秦无咎笑道：“今天本官对将士们的操练十分满意，本官一直担心的就是你们的操练，只要你们的操练没有落下，至于其余的那都不叫事儿！”</p>
田正苦笑道：“其实还是饷银的事儿，咱们这饷银，又开始拖了，上上个月就发了一半，上个月的也一直没发。”</p>
这完全出乎了秦无咎的意料，他还真没想到竟然是和饷银有关，他还以为是朝中有人想夺忠勇营的权，摘他的桃子，毕竟在之前，他属于被罢官的状态，这诺大的忠勇营，便成了无人管的香饽饽。</p>
毕竟他已经找过了楚皇，当初催饷还是向楚皇亲自讨的手令，闹得沸沸扬扬。</p>
楚皇既然写下了那份手书，那就表明了楚皇的态度。其实当时秦无咎并没有什么分量，有分量的是那一份手书。</p>
真正让忠勇营摆脱困境的是，楚皇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当然这种态度是秦无咎争取来的。</p>
但是既然楚皇表现出来了重振忠勇营的态度，没道理因为自己被罢官，忠勇营就继续延发粮饷。</p>
首先这肯定不是楚皇的意思，因为秦无咎知道楚皇一直都在安排他官复原职重掌忠勇营。</p>
所以让秦无咎有些意外的是，竟然有人还敢从中作梗，没有道理啊，谁会刻意为难忠勇营呢？</p>
秦无咎沉吟道：“怎么会无缘无故拖延饷银呢？”</p>
田正苦笑道：“不瞒大人，卑职也去户部找过多次了，给出的理由是要应对北齐的侵袭，国库紧张！”</p>
秦无咎笑道：“国库紧张？国库什么时候不紧张过？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只管安心操练就是。”</p>
虽然众将散去了，但是各营的指挥使们也没有真的放心的回营地去，而是在田正处等候消息。</p>
“校尉，如何了？可跟大人禀报了？”</p>
“田头，大人怎么说？”几个将官见到田正来了纷纷问了起来。</p>
田正有些头疼道：“你们啊，就不能表现的自然一点，非得在大人来的第一天就暴露出来。”</p>
几人讪笑道：“这都快没米下锅了，大人又说加餐，这不是没忍住嘛！大人怎么说？”</p>
田正道：“大人说，知道了。让你们安心操练就是。”</p>
几个将官全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道：“只要大人回来了，这就不是事儿！”</p>
“就是，只要大人跟陛下提一下，看这些小人还敢怎么干不！真是欺人太甚！”</p>
田正叹道：“毕竟大人刚刚官复原职，大人想必也有些为难。”</p>
几个将官迟疑道：“这不至于吧，都司大人出使上涯城可是个美差，而且大人回来便官复原职了，可见大人的圣眷并没有减弱丝毫。”</p>
“是啊，大人狠狠了那什么侯爷的儿子一顿，还能在短短半年之后官复原职，这圣眷何人能及？”</p>
田正苦笑道：“但愿如此吧！”</p>
这对秦无咎来说确实不难做到，大不了去找楚皇，楚皇怎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p>
但是秦无咎觉得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能不去找楚皇，还是尽量不要找楚皇的好。</p>
以前的时候秦无咎在京里没有什么人脉，遇到这事就是抓瞎，不过现在秦无咎不再同以前那样毫无根基了。</p>
第二天秦无咎便直奔五军都督府，他知道不可能是五军都督府在卡忠勇营，但是于情于理他都得来走这一趟。</p>
那次秋狩秦无咎已经和都督府的人混熟了，而且秦无咎经过了大起大落之后，地位反而稳固了很多。</p>
中军都督不在，只有中军同知在衙中理事，也算是相熟之人，秦无咎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就说了。</p>
其实就算是秦无咎不说，人家也知道秦无咎的来意。这货也是个大嗓门：“都是自己人，都督府怎么可能卡忠勇营的饷银？就是户部的郎中在搞事，那些读书人看起来温尔文雅，其实一肚子坏水，阴险的很！”</p>
自古文武相轻，互相贬低也是常有的事，秦无咎叹道：“我听说是因为了应对北齐的进攻，所以国库吃紧，所以……”</p>
同知挥手道：“扯淡！国库就像是黄花大姑娘的裤腰带，从来就没松过！再说了，就算是为了应对北齐的进攻国库吃紧，还真就单单缺你们忠勇营那点饷银？”</p>
秦无咎苦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更不明白。”</p>
中军同知沉吟道：“小老弟，你是不是得罪了户部？”</p>
秦无咎苦笑道：“我跟户部就打过一次交道，就是那次奉陛下的旨意去催饷，这得罪又从何说起？”</p>
中军同知笑道：“其实啊，这读书人小心眼儿的很，不像咱们武人这么豪爽。他们啊，说不定一句话就放在心里了！”</p>
“以我之见，小老弟你不如直接入宫去求陛下，这当兵吃饷天经地义，连饷都发不上还操练个球？他们这些读书人想的倒是简单，难道就不怕哗营啊？”</p>
秦无咎笑道：“若是实在没法了，也只能去求陛下，我还是先走一趟户部衙门看看吧！”</p>
秦无咎出了五军都督府并没有立即就去户部衙门，不能打无把握之仗，总要将户部底细弄清楚再说。</p>
如今他也算是有根基的人了，可不像以前一样想打听都没处打听，他有现成的耳聪目明的人可问。</p>
茶馆的包间里，韩忠恭敬的坐在秦无咎对面低声道：“大人，已经查清楚了，是卡在了郎中肖长贵那里，他是主管此事的郎中。”</p>
秦无咎沉吟道：“肖长贵？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为何要卡忠勇营的饷银？”</p>
韩忠皱眉道：“这才是让人感到奇怪的地方，按理说大人当初带着陛下的文书去户部催饷，已经表明了陛下的态度，这无冤无仇他何必卡忠勇营的饷银呢？”</p>
秦无咎皱眉道：“这人我还真不认识，难道是因为没有给他什么好处吗？”</p>
韩忠摇头道：“不能吧，这人我见过，行事很讲规矩，十分清廉，若是有什么把柄可抓的话，大人也无须犯愁了！”</p>
秦无咎眉头皱的更深了：“清廉？这倒是难办了！”</p>
原本秦无咎还以为这人卡住饷银是想要索取什么好处，但是如今听到这人竟然很清廉，显然堵死了这条路。</p>
这让秦无咎的观点产生了动摇，这人是一个清廉的官员，难道真的是因为国库紧张才卡住了饷银？</p>
就在秦无咎沉吟不决的时候，韩忠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大人，肖长贵最近突然和徐成走的很近，私下里的联系十分密切。”</p>
徐成？秦无咎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怔了怔，因为这个名字他十分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一样。</p>
韩忠低声解释道“大人，这徐成是跟在大皇子身边的人……”</p>
秦无咎听了这才恍然想起，怪不得他听着这名字这么耳熟，这不是当初天长节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替大皇子拉拢他的文官嘛。</p>
当时秦无咎婉拒了大皇子的拉拢，看来对于大皇子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怪不得这位户部郎中会卡忠勇营的饷银，原来如此。</p>
秦无咎摇头有些无奈的笑道：“原来如此，是大皇子无疑了！”</p>
韩忠怔道：“还真是大皇子？堂堂皇子，这心胸未免也太狭窄了吧？”</p>
秦无咎摇头道：“你有所不知，这位徐成，我曾经在天长节上见过他。他当时有意替大皇子拉拢我，被我婉拒了，也许对于皇子来说，这是折了他的大面子，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现在逮住机会玩起落井下石了！”</p>
这么说还真有可能，韩忠有些叹息道：“即便是如此，那心胸也窄了，堂堂皇子啊怎么能如此计较，若是……”</p>
秦无咎微微皱眉道：“大皇子身上有没有什么把柄可抓？”</p>
韩忠闻言脸色有些凝重，大人这是要和大皇子刚起来吗？</p>
秦无咎倒还真有这个意思，大皇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大皇子凭借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楚皇的儿子嘛。</p>
不巧的是，他秦无咎也是，既然大家都是楚皇的儿子，那他秦无咎还会怕了不成？</p>
韩忠犹豫道：“大人，以属下之见，大人不如入宫去求陛下，只要陛下发话了，想来户部也不敢继续再卡，大人，那边毕竟是皇子之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