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栀环顾四周, 他分明还在副本里，叶雁斐与费燕茴也都在旁边。</p>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睡了十年！</p>
这只鬼又骗他！</p>
路栀看着黎零，黎零看着路栀。</p>
最后路栀捏了一下他的脸。</p>
黎零：“学长又捏我！”</p>
“就捏你, ”路栀眼尾弯起，“谁让你不说人话。”</p>
黎零委屈：“我哪里不说人话。”</p>
说完又贴近路栀：“学长醒来后有哪里不舒服吗？”</p>
路栀摇摇头：“没有。”</p>
他这次醒来居然没有不适的地方，不像之前总是头疼。</p>
不过……他之前睡着了？</p>
路栀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黎零道：“对呀，学长不久前睡着了, 而且那个时候, 屋子的门忽然打开了。”</p>
路栀闻言望向门口, 果然, 原本紧闭的屋门此时敞开一条缝隙，浓稠的雾气正在屋子之外徘徊, 却始终没有进来。</p>
也许是因为黎零的存在, 大雾并未像之前那样在现实中直接针对路栀, 而是选择通过梦境对他下手。</p>
但凡梦里的他没有熬过那份痛苦，或是松懈一分，都会被大雾瞬间吞噬。</p>
路栀微微蹙眉，过了几秒道：“我做了一个梦。”</p>
黎零优哉游哉地把玩他修长的五指：“什么梦？”</p>
“梦到我从高处坠落, 听见一个声音。”路栀道，“那个声音很耳熟, 他说，这是我的孩子, 我给他的名字是——”</p>
说到这里，路栀微微一顿。</p>
黎零：“学长？”</p>
路栀：“……忘记了。”</p>
他明明记得那个梦，却忘记了最后一句话。</p>
黎零与路栀对视几秒，轻笑一声：“忘记了就忘记了吧, 也许之后，学长会想起来的。”</p>
路栀轻轻颔首，再次陷入回忆中。</p>
直面大雾时，他一度抓住了雾气。</p>
那时的雾气在他指间，犹如一柄锋利的短剑。甚至有那么几秒，可以为他操纵。</p>
……不太对劲。</p>
指节被冰凉的指腹轻轻磨蹭，从指尖一路蹭到指根。路栀发现黎零在玩自己的手，回神抬眼。</p>
黎零：“学长。”</p>
路栀：“嗯？”</p>
黎零语调扬起：“学长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p>
路栀：“？”</p>
“学长不是梦到一个人说，这是我的孩子吗？”黎零言之凿凿地胡言乱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明学长肯定想生孩子了！”</p>
路栀：“？？？”</p>
这是人能说出的话？</p>
黎零还要说什么什么，路栀立刻面无表情地捂住他的嘴，又抬手在他头发上一通乱揉：“做个人吧你。”</p>
黎零委屈：“我明明一直在好好做人。”</p>
他把被路栀揉得乱糟糟的脑袋往路栀身上一埋，黏着他一动不动。</p>
一边黏还一边小声叭叭：“学长好小气。”</p>
路栀：“……”</p>
路栀把他的头发揉得更乱了。</p>
“路哥。”</p>
另一边，叶雁斐和费燕茴见他们似乎聊完了天，因为听不见他们的聊天内容，所以试探着开口：“你还好吗？”</p>
路栀看向他们。“还好。”</p>
他的语气平静，叶雁斐和费燕茴心里却咯噔一下。</p>
路栀这一眼其实并没有带太多情绪，只是平常地看过来，但眸底深处，却仿佛盛着冰霜。</p>
路哥……好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p>
这是叶雁斐两人的第一反应。</p>
一个冷冰冰的陌生人……</p>
一时间，他们不敢说话了。</p>
屋内气氛好像莫名有些不对劲，路栀正要询问，黎零就戳了一下他的脸。</p>
路栀偏头，发现这只学弟头发依然乱糟糟的，没忍住笑了一下。</p>
他这一笑如冰雪消融，叶雁斐和费燕茴当即松了一口气。</p>
黎零却不太高兴：“学长笑我！”</p>
路栀：“谁让你不说人话。”</p>
一边笑着，一边还是给这只学弟鬼顺毛。</p>
于是黎零又高兴了，搂着自己学长，下巴搁在他肩上，非常享受他掌心的温暖。</p>
他的模样乖乖巧巧，看得路栀心软，又摸摸他的脑袋。</p>
黎零挨着他的掌心蹭了蹭。</p>
一夜过去，到了副本的第七天。</p>
路行德一家三口下楼时，见到安然无恙的路栀，都是一惊。</p>
乔安俪和路澄是震惊路栀居然还活着，而路行德则是震惊另一方面——</p>
他第一眼望见路栀的背影时，居然认不出自己这个儿子了。</p>
好像一夜之间，路栀身上已然发生某种改变，正渐渐褪去令他觉得熟悉的地方。</p>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路行德鼓起勇气，试探地开口：“路栀啊……”</p>
路栀瞥了他一眼。</p>
这一眼如万年不化的冰雪，彻骨的冰寒几乎凝结血液，路行德当即僵立原地，不敢动弹。</p>
不仅是他，连他身边的乔安俪和路澄都为之色变。</p>
他们居然感受到了恐惧！</p>
屋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路栀沉默几秒，回头，与黎零对视。</p>
黎零正在憋笑。</p>
路栀：“……”</p>
没过多久，村民上门，邀请玩家们参加祭祀典礼。</p>
众人出门，路行德一家三口落在最后，神色各有不同。</p>
路澄是不明所以，路行德是神情复杂，而乔安俪则是惧怕。</p>
路栀……该不会已经死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