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心情复杂, 说不上来的难受，他刚刚好像真的戳到了秦抑的痛点，这和温遥嘲笑他害怕蜘蛛的玩笑是不一样的, 层次完全不同。</p>
在秦家这段时间, 秦抑真是太惯着他了，把他惯得太飘，以至于说话之前都不经过仔细思考, 有些口无遮拦。</p>
沈辞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差点没给自己掐得眼泪都疼出来, 在心里警醒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这么干了。</p>
他分明只是想给秦抑一个惊喜来着，谁成想弄巧成拙，搞得这么尴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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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拿起之前放在一边的蛋糕，出门去追秦抑。</p>
却没在餐厅看到他, 问管家，管家说：“秦少应该是去洗澡了。”</p>
洗澡？</p>
这复健了一上午, 不吃饭就去洗澡, 真的不怕在浴室晕倒吗？</p>
秦少怕不是有洁癖。</p>
沈辞只好先把蛋糕放下，回卧室找他，果然听到浴室有水声。</p>
这回他没再未经允许就闯进去，在浴室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不打扰他了, 回身拿起他放在椅子上的衣服，扔进洗衣机。</p>
秦抑应该只是稍微冲了个澡，很快就出来了，虽然现在还是站不起来, 但腿能动以后，他的行动已经方便了不少，彻底不需要沈辞照顾他洗澡了。</p>
他从浴室出来时已经穿好了衣服，头发也基本擦干，但沈辞还是找来吹风机又帮他吹了吹，以免感冒。</p>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秦抑身上能明显看出来一些变化，比如体重增加，上身稍微显出了一些肌肉的轮廓，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消瘦得吓人了。</p>
他系好睡衣扣子，稍微理了理被吹风机吹乱的头发，伸手从床头一个首饰收纳盒里拿起沈辞送的那条项链，戴回颈间。</p>
“你复健的时候就会把它摘掉吗？”沈辞问。</p>
“嗯，如果总是沾到汗，时间久了银很容易氧化。”</p>
“我自己戴的时候都没那么注意……”</p>
“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更要珍惜。”</p>
沈辞听到这句，忽然有些脸红，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愉快都因这一句话悄然化解了。他咳嗽一声：“现在就洗了澡，下午不复健了？”</p>
“不了。”秦抑说着抬眼看他，“你下午还回学校上课吗？”</p>
沈辞想了想道：“不想去了，今天下午有体育课，反正跟老师请了一天的假，就在家偷个懒吧。”</p>
“你不喜欢上体育课？”</p>
“主要是天气太冷了，每次体育课都要跑步，跑完以后会嗓子不舒服，像要感冒了似的。”</p>
秦抑闻言微微皱眉：“你之前溺水后造成的肺部感染，真的痊愈了吧？”</p>
“啊？”沈辞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当然痊愈了，跟肺没关系啦，就是冷空气刺激喉咙而已——哥哥难道没体验过冬天跑步吗？”</p>
“没有，”秦抑肯定地说，“我很少跑步。”</p>
沈辞：“……”</p>
他果然不该期待秦少会和正常学生有同样的上学经历。</p>
“没事就好，下午不去上课的话，那就在家陪我吧，正好今天有点累了，下午休息。”</p>
沈辞点头：“那现在去吃饭吗？”</p>
“嗯，走吧。”</p>
两人来到餐厅，秦抑的轮椅停在餐桌边，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蛋糕盒子，问道：“你买的？”</p>
“回来路上买的，”沈辞打开蛋糕盒子，里面是一个很小的巧克力蛋糕，还有一些其他甜品，“之前给你吃，你好像比较喜欢这几种，所以就又买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今天真的对不起。”</p>
秦抑看着那几样精致诱人的甜品，一下子就回忆起了上一次品尝它们时的味道，居然真的有点期待：“不用跟我道歉，先吃饭吧，等下再吃这个。”</p>
“好。”</p>
秦抑这段时间食量明显见涨，倒也不是他爱吃饭了，因为复健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必须要及时补充，就显得对食物的欲求增加了似的。</p>
沈辞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秦抑一顿最多只吃一碗饭，有时候还干脆不吃，现在最少也能吃到一碗半，经常会吃两碗。</p>
虽然对正常成年男性来说，这饭量还是偏少，但和他自己对比，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p>
不知不觉，他来到秦家至今，已经过去了半年。</p>
沈辞盯着对面的人看，一不小心就看得入了迷，秦抑不那么消瘦以后，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气色也变好了很多，不再像当时那样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p>
脑子里又回想里曾经演奏会的视频来，虽然现在的状态和那时意气风发的秦抑还差得远，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重新回到那个本该就属于自己的地方。</p>
不该是秦抑。</p>
应该是秦熠。</p>
秦抑埋头喝了两口汤，感受到那道在自己身上停留已久的视线，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怎么一直盯着我？今天的菜不合口味？”</p>
“没有没有，”沈辞瞬间回魂，“这就吃。”</p>
他连忙低头吃饭，不敢再看对方了，秦抑却没将视线从他脸上挪走，“注视”变成了“被注视”，觉得自己一直被盯着的人成了沈辞。</p>
忽然，秦抑伸出手，轻轻在他唇角蹭了一下，碰掉一粒原本沾在那里的芝麻。</p>
沈辞看到他伸手，就感觉应该是自己嘴角沾到什么东西了，下意识地伸出舌头去舔，可对方的手指也正好伸过来，就这么凑巧的，他的舌尖扫到了对方的指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