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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86章(1 / 2)

 萧玠登基那日, 是黄道吉日,也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秋日。林清羽一个男妻,即便身上有官职, 也不过是五品太医,本没有参加登基大典的资格。可他就是能站在一众文官之中, 左右分别是户部侍郎和谏议大夫。不仅如此,他还是五品官员中最年轻的那个,今年不过二十岁。</p>

有人说, 他能站在这里是沾了顾大将军的光;也有人认为,是林清羽本人受新帝和太后的宠爱。林清羽在宫中可任意行走, 最常去的地方便是勤政殿和凤仪宫, 可见此人绝非一个太医这么简单。宫中有传言称,新帝曾经亲口询问林清羽想要什么品阶的官职, 甚至笑言丞相之下任君挑选,却被林清羽婉拒。林清羽说, 他只想做个太医。</p>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众臣纷纷跪地叩首,林清羽和顾扶洲也不例外。地面颇硬, 林清羽跪得很不舒服。大红的长毯从宫门口一路铺至紫宸殿,新帝从上而过,逐一路过文武百官,踏上前往紫宸殿的长阶。</p>

大瑜以玄色为尊, 龙袍多为黑金两色。纯黑为底, 镶以金丝线边, 上头绣着九爪团龙。龙袍下摆极宽,拖曳于长阶之上,遮住皇帝双足。皇帝每行一步, 头上戴着的冕旒就会发出一声金珠碰撞的响声。</p>

跟在新帝身后的是一个相貌阴柔,雌雄莫辨的阉人。此人身着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服饰,紧盯着皇帝的背影,跟着他一步步越过长阶,踏入紫宸殿,最终走向皇位。</p>

萧玠在龙椅上落了座,开口说了句什么,礼官便道:“起——”</p>

林清羽站起身,远远地望向龙椅。萧玠身着华贵龙袍,却还是个漂亮蠢货,不值一提。林清羽只扫了他一眼,就把视线落在奚容身上。</p>

说来可笑,奚容再如何厌恶自己阉人的身份,为了萧玠,为了权势,只能再次当个太监。至少,他这回是宦官之首了。</p>

登基大典结束后,林清羽本要和顾扶洲一同回府,却被小松子找到,说皇上请他去趟勤政殿。林清羽问:“说清楚,是皇上请我,还是奚公公请我?”</p>

小松子如今是勤政殿的奉茶太监,勤政殿的风吹草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是皇上请您,”他道,“奚公公正忙着太后从凤仪宫搬入慈安宫一事呢。”</p>

“那看来没什么正事。”顾扶洲道,“你去吧,我在御花园等你。”</p>

林清羽来到勤政殿,几个宫女正围着萧玠帮他更衣。萧玠见到他,露齿一笑:“林太医来了,你先随便坐,我……朕马上就来。小松子,给林太医上茶。”</p>

不消多时,萧玠便换上了一身常服,抱怨道:“龙袍真的太难穿了,还有那个冕旒,沉得要命,朕的脖子都要被压断了。”</p>

林清羽道:“龙袍繁重,方能体现天子风仪。”</p>

萧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可朕气场不够,即使是穿龙袍也没什么风仪。要是由太子哥哥……朕是说三哥来穿,肯定比朕合适。”</p>

能在臣子面前说出这种话,萧玠在林清羽眼中已经是个行走的“蠢”字。奚容再是聪明,和萧玠平均两分,也成了半个蠢人。</p>

“——或者由六弟来穿。”萧玠絮絮叨叨个不停,“林太医,你见过朕的六弟吗?”</p>

林清羽点头:“见过。”</p>

萧玠兴奋道:“他是不是很好看?”</p>

“嗯。”</p>

“朕一直觉得六弟是世间最俊美的少年,朕若是父皇,肯定不会把他丢在晋阳园,以至于他和母后骨肉分离这么多年。”萧玠面露惋惜,“放在宫里养养眼也好啊。”</p>

林清羽道:“太后已将王爷接回宫中,日后皇上也能常常见到他。”萧玠既已登基,萧璃便不再是六皇子。在得到太后的允准后,萧玠给了萧璃郡王的爵位,封号为淮。</p>

萧玠闻言,又开心了起来:“一个六弟,一个你,朕最喜欢看你们了——唔,还有阿容。”</p>

林清羽没有过多的兴致和蠢人说话:“皇上找臣来,是有什么事么。”</p>

“哦,对了对了。”萧玠转了转脖子,“朕戴了一日的冕旒,脖子酸得要命。朕听说你精通针灸之术,你给朕扎几针吧?”</p>

“恕臣冒昧。”林清羽碰了碰萧玠的脖子,“这里疼?”</p>

萧玠“嘶”了一声,眉眼拧成一团:“就是这里!”</p>

林清羽道:“寻常扭伤,针灸就不必了,热敷即可。”</p>

思及顾扶洲还在等他,林清羽未在勤政殿久留。他走出勤政殿,刚巧遇见从慈安宫回来的奚容。奚容仍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见过林太医。”</p>

林清羽淡应了声,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奚容眼神锐利地望着他的背影,一进殿便问萧玠:“皇上找林太医是有什么事吗?”</p>

萧玠歪着脖子,等着小松子给他热敷:“哦,朕脖子不舒服,让他帮我看看。”</p>

奚容走近,接过小松子手中的帕子:“这里交予我,你们先退下。”</p>

等宫女和太监相继退下,奚容替萧玠敷着脖子,道:“下次皇上龙体抱恙,别去找林太医。太医院医术高明的太医不止他一人。”</p>

萧玠不解:“为什么啊。”</p>

奚容淡道:“林太医和顾将军对皇上,并非忠心耿耿。”</p>

萧玠瞪着眼睛,不可思议道:“不会吧?”</p>

“不会?”奚容嘴角勾了勾,“他们夫妻能扶持你上来,自然也有办法让你成为第二个萧琤。否则,林清羽为何要太后垂帘听政,又为何要让顾扶洲掌管皇宫禁卫?”</p>

萧玠听得懵懵懂懂:“他们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给他们一点东西应该还好吧。”</p>

奚容深知萧玠的心性,知道多说无用,便道:“总之,皇上记着我的话,离林清羽远点。”</p>

萧玠不情不愿的:“可是……”</p>

奚容手上的力度骤然加重,几乎要掐住萧玠的脖子。他贴在萧玠耳畔,沉声道:“皇上,你和林清羽才认识多久,我们又认识了多久。你是要信他,不信我么?”</p>

脖颈被人握住,萧玠却对危险的临近浑然不觉。他只知道奚容好像在生气,忙道:“好好好,朕答应你,以后离他远远的。你别生气嘛。”</p>

顾扶洲在御花园闲逛着等人。温太后喜菊,新帝为表孝心,在御花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此时正是菊花盛放之时,漫步其中,自有一番雅趣。</p>

顾扶洲漫步了几步,就寻了个石凳坐下歇息。百无聊赖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假山后面蹲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他虽然看不见少年的脸,但已经猜到了少年的身份。能在宫中穿这等华服的男子,只有萧璃一人。</p>

顾扶洲问跟着他的太监:“那人是淮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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