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识一愣，他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兄长。从前，他们也是这般唤他的。</p>
林清羽的眼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当年的事，你也有诸多怀疑，不是么。为何实力雄厚的天狱门会被一个江湖门派所灭，为何萧琤会在事后第一时刻出现，又恰好救了你？天狱门被灭后，萧琤是不是对你极好，好到你芳心暗许，付了一片痴心，直到北境王求娶静淳公主？”</p>
“你，还不明白么。”</p>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一阵风吹过，吹得窗户嘎吱作响，沈淮识如大梦初醒，猛地推开林清羽，转身要走。</p>
林清羽寒声道：“你要去哪，去找萧琤对峙？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被他害了全门，依旧为他卖命，还能脱了衣服给他泄/欲的暗卫罢了，他凭什么和你说实话？他能骗你一次，难道不能再骗第二次，你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p>
沈淮识僵在原地，双手颤握住拳。</p>
“我若是你，根本不会给他狡辩的机会。”林清羽放缓嗓音，“你说我总是瞧不起你，是因为我讨厌犯贱之人。”</p>
沈淮识飞窗而出，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p>
该做的，林清羽都做了。接下来，他们只能等待。</p>
萧琤再怎么看不起沈淮识，对他却是极为信任的，沈淮识想要行刺萧琤后全身而退多的是办法。可以趁萧琤熟睡时下手，直接往他脖子上砍一刀；或者在萧琤看奏本时，从身后捂着他的嘴，狠狠勒住他的脖子；再不济还能来找他要毒药，下在东宫的茶水里——他会为萧琤挑选一种最适合的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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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羽光是想象这些场面，心情就变得无比愉悦。</p>
沈淮识……可别让他失望啊。</p>
又是一个轮值的晚上。胡吉出诊归来，看到林清羽摆弄着一个瓮缸，好奇凑上去看了眼，问：“林太医，这是什么啊？”</p>
“金蚕蛊。。”</p>
胡吉看到瓮缸里金黄色的多足小虫，连忙离远了：“你怎养起这种东西来了。”</p>
林清羽给瓮缸盖上盖子，轻描淡写道：“它的翅膀可入药。”</p>
胡吉干笑了声：“原来如此。”</p>
“你方才是去司礼监了？”林清羽问，“可有探得什么消息？”</p>
“消息？”胡吉想了想，“哦，我听花房给东宫送花的太监说，这两日太子殿下喜怒无常，脾气暴躁，好像是因为常跟着他的那个侍卫忽然失踪了。”</p>
意料之中。就沈淮识那样的死心眼，想要彻底接受这件事需要时间。就是不知，他想了两日，究竟想出来了什么。</p>
在《淮不识君》中，沈淮识得知真相后还会把刀架在萧琤脖子上。如今他得知的“真相”更为残忍，做出的举动是不是也该更赏心悦目一些。</p>
这一夜，宫里出奇的平静。到了下半夜，太医院轮值的太医都打起盹来。</p>
夜色之下，一个宫女跌跌撞撞地闯入太医院，打破了这份平静。她几乎是哭喊地说：“传太医！东宫传太医！”</p>
所有人都被惊醒，纷纷站起身，唯独林清羽依旧坐着，眉间轻轻拢起。</p>
——为什么还要传太医。难道，萧琤还有救？</p>
众人皆知太子殿下一向身体康健，半夜急招太医，定是犯了急病。宫女如此慌张，想必病得还不轻。</p>
胡吉是东宫的主管太医，此刻不敢有丝毫懈怠，背上医箱要走。林清羽叫住他：“胡太医。”</p>
胡吉急道：“林太医还有事吗？”</p>
林清羽迟疑片刻，道：“没事，去罢。”</p>
除了胡吉，又陆陆续续去了不少太医。林清羽是皇帝亲点的御医，他要留在太医院为皇帝待命。</p>
胡吉等人这一去便是一夜，直到天亮都没有回来。东宫整夜灯火通明，只看得到人进去，看不到人出来。东宫像是被封锁了一般，林清羽等不到任何消息。</p>
辰时，林清羽结束轮值，心绪凝重地出了宫。一出宫门，他就听见有人叫自己：“林太医。”</p>
顾扶洲穿着武官的官服，这个时辰在宫门处，应该是要去上朝的。</p>
林清羽快步走到他面前：“将军。”</p>
顾扶洲表情散漫，似乎还没睡醒：“当值一夜饿了吧，我给你备了些吃的，待会在马车上趁热吃。”</p>
林清羽接过顾扶洲递来的食盒：“将军有心了。”</p>
见林清羽脸色不佳，顾扶洲残存的睡意一下就消了，压低嗓音问道：“怎么了？可是沈淮识有动静了？”</p>
“沈淮识动手了。但我认为他还有所保留，否则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不能让萧琤一击毙命。”林清羽敛目隐忍，怀中紧紧抱着顾扶洲送他的食盒，“若是萧琤侥幸捡回了一条命……”</p>
顾扶洲沉思片刻，眉间舒展，露出笑容：“别说萧琤是死是活还没有定数，就算他有幸捡回一条命，我再辛苦辛苦，帮你想个更好的办法便是。”顾扶洲抬起手，宽大的手掌覆在林清羽脑后，“不用担心，多大点事。快回去睡觉，记得先吃点东西，下朝了我再去陪你。”</p>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心情不好怎么办。</p>
接他下班，给他带好吃的，哄一哄，再摸摸头。</p>
ps：深夜写完加更，发现自己加更了个寂寞，这债怎么又回到解放前啦！（开玩笑的~谢谢大家的营养液=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