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费姝, 他现在在做的事情是不对的。</p>
发痒的牙摩挲着自己的皮肤，费姝咬着自己的手背, 想把那种奇怪的感觉克制下去。</p>
微钝的触感划在细腻的皮肤上，慢慢有微红的痕迹渗出来。</p>
贺梁捏住费姝的手腕，把人束在自己身前。</p>
鼻尖有醇厚的香气，费姝是不喜欢喝酒的，但现在他却不由自主地朝着贺梁的颈间靠。</p>
那里的味道最好闻。</p>
贺梁拧着眉头，倒不是因为费姝的行为, 只是傍晚打斗后留下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但他一直没有阻止费姝的动作。</p>
饿急了的小吸血鬼已经扒在贺梁肩膀上不下去了，本能一般，两颗小尖牙开始去磨蹭自己的食物。</p>
圆润小巧的鼻子动了动，确定了要下口的位置。</p>
但磨蹭了半天, 一直没有食物出来，牙尖反而有些发麻。</p>
饥饿让他眼前都有些发晕。</p>
咬人的反而先委屈了，也没有太大太聒噪的动静。</p>
不太清醒的小吸血鬼只是内敛地抿着嘴巴, 眼睛红红的，也不哭不嚎，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贺梁，眼神有点涣散，蓬松的头发也翘着。</p>
贺梁挑眉, 哭笑不得, 这倒像是他错了。</p>
他视线落在费姝精致的脸侧, 记住了斗篷下的每一个细节：“你叫什么名字。”</p>
费姝现在不太能反应过来贺梁在问什么。</p>
他又试了试，委屈地发现还是不可以，只能勉强集中了注意力去听贺梁的问题。</p>
名字和游戏id是什么？</p>
费姝慢慢眨了眨眼。</p>
吸血鬼咬人时因为牙齿特殊，其实没什么痛感。</p>
为了麻痹猎物, 被血族吸血的人不会有太大的痛苦。</p>
甚至有人爱上了被吸血鬼进食的感觉，会主动跟随吸血鬼成为血仆。</p>
更何况在咬贺梁的是费姝。</p>
男人只觉得被小口啃着和试探着磨的地方有些发痒，蔷薇色的嘴巴胡乱地挤在柔韧的皮肤上，微肉的唇肉被小吸血鬼自己挤着，带着一点凉意。</p>
贺梁摩挲下费姝的后颈，给小吸血鬼放猫爬架，但没有轻易给他：“说了就给你吃。”</p>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细弱的声音，带着点鼻音：“……费姝，叫费姝。”</p>
贺梁眉眼微怔，含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念了两次。</p>
在费姝说完的下一刻嘴巴里就成功尝到了清甜的味道，醇厚的血液味道让他脑袋更晕了，但吸食的动作没停。</p>
血液一直从身体里流失，力量不停流失的感觉让贺梁皱眉。</p>
但并不难受。</p>
贺梁纵容地摸了下小血族因为吞咽微动的喉结还有细腻的脖颈肉，带着安抚的意味：“别着急。”</p>
费姝两只无处安放的手被贺梁放在自己胸-前。</p>
察觉到那点无意识的小动作，贺梁低笑了声，倒是没拿开：“小色鬼。”</p>
费姝胃浅，很快就饱了，进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更像含着什么喜欢的果汁糖果慢慢抿，就算不饿了也舍不得。</p>
贺梁伸手探了下，底下平坦柔软肚皮已经有点了弧度，餍足的小吸血鬼就差惬意地发出呼噜声了。</p>
贺梁没咬费姝，只是抓着那只细白的手轻易弄了一滴血出来，甚至费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p>
结成契约需要双方交换血液。</p>
两人的手腕上渐渐有颜色浅淡的红线开始连接。</p>
贺梁静静等了一会儿，在男人冷凝的视线中，那节绳子却突兀地断了——</p>
契约失败了。</p>
费姝潜意识抗拒跟人结成契约。</p>
贺梁沉默地看着那节细白的手腕——上面有三条中间崩断的初始红线。</p>
贺梁记性很好，有一根是他亲手斩断的。</p>
颈窝里毛茸茸的脑袋移动间还蹭着贺梁的侧脸，年幼的吸血鬼稚嫩地轻轻叼着嘴巴边上的食物，这次却品出了一点微苦的味道，有些不安地动了下。</p>
贺梁垂着眼眸，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p>
有力的手把想要后退一些的脑袋摁了回去，维持着亲昵的距离和姿势道：“没关系，别怕。”</p>
伊恩在一间偏僻的空房找到了自己夜不归宿的小主人。</p>
如果不是他以往万一提前用了一些手段，估计也很难短时间内在偌大的庄园找到费姝。</p>
第一次吸食大量血液的费姝现在还在昏睡，一小团缩在床中央，柔软的毯子中间拱出了一个弧度。</p>
淡金色的头发散在洁白的枕头上像是开出的一朵金色玫瑰，蓝色的眼睛被单薄的眼皮盖着，睫毛还有些湿，一簇簇地挂着泪水。</p>
伊恩弯腰，小主人身上有那个强盗的难闻的味道。</p>
但他并不会因此对小少爷产生什么恶感，一切都是那只伊甸园毒蛇的错。</p>
不过小主人需要做一个清理，把那些难闻的味道都清理干净。</p>
原本寂静的庄园此时有些过于吵闹，因为禁地被人闯入了。</p>
也许跟掳走小少爷那只盗贼有关。</p>
伊恩此时无心那些事，他之后只需要守护好好自己的小主人。</p>
伊恩慢慢俯下身，想抱起费姝先离开这里。</p>
那只盗贼随时可能会回来。</p>
像是去捞湖底的月亮一样怜惜。</p>
严密又谨慎的动作，仿佛在掌心捧着的是一汪随时会漏下去的清澈水液。</p>
费姝迷迷糊糊的还睁不开眼睛，失重感让他不舒服，隔着一层梦境般也惊惶。</p>
匀称的手臂下意识抬起，软绵地挂在伊恩的脖子上：“……嗯？”</p>
要起床了吗？</p>
细小零碎的语气词和鼻音，仿佛每个日常的早上。</p>
年轻柔软的小妻子就窝在他身边，被叫起来的时候会哼哼唧唧地赖床，所以稳重的丈夫会宠爱地让他多睡一会儿，或者直接抱着娇气的家伙给他清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