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弄出界的球不把它捡回来？”</p>
篮球已经滚了很远，看见是许灰过来捡球，场边原本能截住篮球的同班同学一脚把篮球送得更远了点，周围的人全在看他的笑话：“哎呀，不好意思没拦住。”</p>
许灰发球，也许是因为实在乏力，这个球准头不好，也没什么力道，直直撞到了一个侧对着他盯防的队员身上。</p>
那个队员一愣，手臂留下一道灰印。</p>
全场静默了一会儿，不知那个地方冒出了笑声，站在场外的同学突然都开始笑起来。</p>
诡异又突兀，明明费姝离他们很远，这些笑声也像响在耳边。</p>
篮球场上玩家们的脸色瞬间一变，立刻准备好道具，警惕地观察着情况。</p>
尖锐又刺耳的笑容搔刮着耳膜，费姝脸色越来越苍白。</p>
那个被砸到的队友在这样的笑声下狰狞了脸，眼球猩红，捡起球，盯着手中的球看了一会儿，势大力沉地朝许灰的方向丢过去。</p>
许灰经过刚才那几波已经摇摇欲坠，再被这么一丢，不知道会出什么事。</p>
费姝脸色很白。</p>
【早知道就不过来打球，那样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用管了。】</p>
明明已经说过不管这个家伙，但这种情况，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再怎么样也不能坐视不理吧。</p>
这个副本太真实了，真实得好像真的有一个灵魂被排挤、被以游戏的名义欺负，然后倒在同龄人的恶意中。</p>
费姝在系统的帮助下，只是挪动了不大的位置，但微微抬手，正好被那颗球碰了下。</p>
手臂应该是擦伤，但球因此改变了路径，没打在许灰身上。</p>
从其它人的角度——就像是那颗球扔歪了，恰好擦了下费姝，又飞了出去。</p>
谁看了都不能说费姝是故意的，这只是一个意外。</p>
费姝本来就娇气，刚刚打球消耗了大半体力，为了救急紧急挪了一步平衡又不好，被擦了一下跟碰瓷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p>
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p>
惊叫和吵闹，操场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p>
丢球的人眼神惊恐，惊讶又后悔：“我、我没想朝着你扔球啊。”</p>
费姝只在地上坐了不到半秒，就被大跨步过来的沉明泽拉起来，半搂在怀里查看伤口。</p>
沉明泽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像是第一眼见到的样子，冷酷又冷漠。</p>
费姝还在盘算自己的小九九：“我跟许灰都受伤了，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去医务室吧。”</p>
沉明泽话都没听完，把费姝打横抱起来冷着脸往医务室走。</p>
沉明泽有点着急，把人抱起来走了一段才发现，手贴着的地方微微肉感，骨节分明的手陷进大腿肉里。</p>
手感有点太好了。</p>
费姝不安地动了下，沉明泽的手顺势往滑了点。</p>
很软，有点热，让人分不清是费姝的体温还是他自己的。</p>
费姝还下意识用力，把他拇指给夹在腿缝里了。</p>
“……不是故意的。”</p>
费姝：“？”什么是不是故意的，又不是他砸的球，费姝睁大漂亮的眼睛，“你又流鼻血了。”</p>
转而有点担心和同情的语气：“一起去医务室看看吧。”</p>
【好脆弱一男高中生】</p>
【这样下去再待在老婆身边会供血不足吧，我来舍生取义，大家都不要跟我争】</p>
沉明泽人长得太帅了，胡乱擦掉血渍，淡淡的红糊在脸上也不显得狼狈和猥琐。</p>
沉明泽没回话，只是默默把费姝又抱起来往医务室走。</p>
费姝：“……”他腿也没受伤啊，为什么一直执着要抱他。</p>
费姝翘着细白的小腿，对系统抱怨：【本来我还想留下来跟许灰套套话，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的】</p>
费姝也不是很笨，该收集线索的时候也会收集线索。</p>
沉明泽把费姝带到医务室，但医务室中并没有老师在。</p>
沉明泽低骂了一声，让费姝先休息一下，然后出去了。</p>
明明刚刚运动完、还出完汗，应该是很难睡着的，但费姝躺在床上便忍不住上下眼皮打架。</p>
意识就要模糊的时候，费姝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意。</p>
像是察觉到费姝冷，浓郁的寒意在他打了个寒颤后又消失了。</p>
费姝入眠，医务室中除了他像是空无一人。</p>
1938能检测却无法发声，那个存在其实一直没有离开。</p>
一直站在床边。</p>
还留在操场上的人，许健看着沉明泽把人抱走，脸色彻底沉了下来。</p>
阳光亲和面孔被换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嫌恶和轻蔑。</p>
仅仅几分钟，刚才还有余力站着的人便只能被迫躺在地上。</p>
他周遭的人态度随意地拍着篮球，橙红色的球偶尔从许灰脑侧弹过，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鲜血般的红色。</p>
“活该，脏东西就是这个下场。”</p>
“不知道偷了多少东西，真脏。”</p>
“成绩是作弊抄的吧，最近没听说他有什么成绩了。”</p>
“喂，你们别玩了，一会儿老师回来了。”</p>
“喂……好像有什么不对。”几个女生站得远了点，看着绿化用的花花草草玩聊天，但一转眼，刚才鲜绿的花草好像焉了下来，变成绿中带黄，边缘甚至泛着黑色，“这花草是不是……”</p>
不仅是奇怪的花草，地上原本散落着零星的碎石子，在某种不知名的作用下，那些石头逐渐被碾成齑粉，又仿佛被无形的手托着，离地面有了一段距离、漂浮在半空。</p>
注意到的女生瞪大眼睛看着，嘴巴惊讶又恐惧地张着，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p>
她正要拉扯好友的衣袖，突然在不远处，一声沉重的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p>
然后是目击者慌乱的尖叫。</p>
玩家和npc不约而同地往那边跑去。</p>
女生也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好友说道：“快走，再不去就赶不上看热闹了。”</p>
女生再回头时，所有东西已经恢复原状。</p>
仿佛这本就是她的错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