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几日,潘孝文去学堂识字念书,潘金莲并未过去,一来真心不想去,二来爹娘达成一致不愿她浪费时间在哪里,毕竟和一群男娃子天天腻在一块,总要惹来不必要的非议。
一天,风平浪静;二天,风和日丽;三天,也还好。
第四天的时候,有人拎着礼品上了门,不是旁人,正是陈连玉陈先生,这下可把潘守义给吓着了。
正吃饭的一家人,愣愣地看着门口那老头。男主人潘守义率先反应过来,扔下筷子,放下手中的炊饼,连忙迎了出来。
“先生这是弄啥?”
潘守义连忙接了肉条子和食盒,扶他进得院来,嘴里说着,“你说来就来吧,还拿这么多东西,您年纪恁大了,找人通知一声,我去接您。”
陈连玉并不理会他,而是死死盯住正大快朵颐的潘金莲,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外加长吁短叹。
扶他在堂屋里坐定,潘守义朝着院中高声道:“六儿,你过来。”
潘金莲又忙不停地往嘴里塞了一口菜,鼓着嘴咀嚼着进了屋,乌拉乌拉地说:“咋了爹?先生过来不是找你么,喊我干啥。”
“找你的。”潘守义朝她试了试眼色,一副来了尊大神,好好伺候哄开心的感觉。
看着陈连玉满脸的褶皱,明摆着一副“我不高兴了,快来哄我”的表情,潘金莲不由得一些喜欢着老头了,有个性,怪可爱的。
“先生找我有事?”潘金莲问。
“你说找你有啥事!”陈连玉答。
潘金莲连忙把嘴里的食物嚼嚼咽下,受宠若惊的样子,说:“看样子先生不带劲儿的样子,咋了?”
“食不言,寝不语。”
陈连玉摸摸胡子,压下声音来,“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上次说好你和潘孝文一块来读书,为何他去了,你却一直没来?这般言而无信,叫为师怎么说你。”
潘金莲回头看了一眼潘守义,希冀他能说点啥,毕竟当爹的,说出话来也比较有分量。谁知迫于陈连玉的强大压力,他竟然笑笑,向她挥挥手自个儿退出去了。
“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姑娘,去读书有啥用?再者说了,你们读书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不都觉得女人就应该老老实实相夫教子么?这么让我抛头露面,是不是不太好?”
潘金莲干脆就直接搬了个凳子,坐在陈连玉的跟前,双手托着下巴,四十五度仰望他,娓娓道来,颇有些惨惨戚戚的味道。
“抛头露面咋了,姑娘读书又咋了,先生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一女神童,对于神童,就得行非常之法。”
陈连玉也干脆开门见山,乐呵呵地说道,“要是能把你培养成才,老头子这辈子的心愿就了了,虽然是个女人,可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刚刚好的事。这是命,不认也得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