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恍然了一瞬,眉峰微拧,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忧色,娇弱的神情让人生怜,“本宫这里消息一向传来的晚,还未有人前来告知此事倒还不知,不知太子殿下现下是否安康?”
“有劳十六皇子挂心,太子殿下无事。奴才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各宫搜查是否有可疑之人,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十六皇子见谅,毕竟这也是为着太子殿下和各宫主子的安危。”
毕生福一席话说的毫无半分恭谨之色,甚至还有几分倨傲,他本就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皇后又是向来不待见延年殿,他自然也跟着瞧不起这么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甚至还在十六皇子跟前摆起谱来。
十六面色如常,对他这般态度毫不在意,病容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卑不亢道:“公公说的是,出了贼人来搜查也是自然的,只是延年殿少有人来往,若是有生人前来本宫自然知晓,今夜并没有见到可疑之人。”
“清心你说是吗?”
十六皇子举目看向我,我点了点头,“奴婢一直在与十六皇子下棋,除了公公,今夜并未见到他人前来延年殿。”
毕生福往前走了几步,打量着我尖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洛女官在这里与十六皇子下棋。”
我站起来,微微侧过身,恭谨朝他一福,“见过毕公公。”
毕生福不咸不淡轻呵了一声,“洛姑娘与十六皇子倒是要好。”
我垂着头很是温顺的说道:“太后无时不刻牵挂着十六皇子的身子,奴婢遵照着太后的心意偶尔前来照看。”说着我拿起挂在一旁架子上的狐裘给十六皇子裹上,“外头门没关,风涌了进来,十六皇子当心身子,不然风寒又要复发了。”
十六掩嘴咳,低声说了声多谢。
毕福生轻哼一声,也瞧出我们这是要送客。
他不再理会我,转而说道:“十六皇子体弱,是要好好注意着才是。既然这里无事奴才便放心了,待我回去禀告给皇后娘娘,娘娘知晓了后定会安心。”他拔高音量,“娘娘可是头一个牵挂着德妃跟十六皇子的安危,才让奴才连忙过来查看,您可要知道感恩。”
十六垂下眼帘,略一颔首,“有劳皇后娘娘挂念,还让公公亲自前来照看,本宫感念于心。”
毕生福扬着油水光滑的脸环顾了屋中一圈,眼角眉梢掠过一抹不经意的轻蔑,脸上挂上一丝假意奉承的笑意,翘着兰花指指着四周的角落道:“这延年殿许久没有修缮,墙角都有些蛀了,若是走水怕是不得了,要是哪天十六皇子能得了福气,让皇上下旨早些搬离这磕碜的地方才好。”
站立在后头的宫人听得这若有若无的嘲弄,都垂头低低笑了起来,谁都知晓十六皇子随着德妃被幽禁在延年殿十年,备受冷落。
虽然如今十六皇子的境遇比从前好了许多,可他还未行束发礼,皇上那边也没听到要封他为王的意思,德妃又还是戴罪之身,一时间怎么会迁宫。
宫中的人都是惯会狗眼看人低,又怎么会尊敬这么一个被冷落了这么多年的皇子。更何况他们还是皇后身边的人,才胆敢这般任意挖苦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