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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孙贤放箭虎口救人,肖何拜师沂山学(2 / 2)

夫妇两个沉默片刻,孙贤道:“我去你家走一趟,给你爹娘捎个信,免得你们互相挂念。”

肖何忙道:“孩儿同去,也和爹娘见一面,叫他们放心!”

孙贤道:“案情如何尚且不知,你千万不可去,只我一人给你爹娘告个平安便可,顺便打探一下风声。”孙贤取出一套年轻时衣裳,扮成个公差,包了五十两银子,提了一条齐眉短棒,下山而去。刚过了沂水县,前面树林里忽然一声嘶鸣,一人一马窜在路上。那人衣衫褴褛,血污满身,双手使一把金丝大环刀,迎头杀来。

孙贤一看,不过十六七岁光景,年纪轻轻,面相却极其凶狠,头上没有一根头发,脑袋泛光,青筋暴起。少年骤马抡刀,顷刻飞到面前。孙贤躲过,只一棒打下马来。少年气急败坏,杀气更重,双手抡刀,使尽气力猛劈。孙贤手段高强,不过三合,一棒拨开大环刀,再复一棒打翻在地。少年来不及动,棒梢已悬在头上,孙贤道:“年轻人,你我素不相识,何故利刃相向?”

少年瞪眼大骂:“你们吃朝廷俸禄的,没有一个不该杀!既然落在你手里,不必去见官府,就在这里动手罢!”

孙贤仔细看看,少年虽是仇恨满腔,眼睛里却难掩惊恐,浑身上下疲惫不堪。孙贤叹口气,收了棒,将少年拉起,与他道:“我并非官家人,你不必惊慌,有何难处说来听听,若是没了盘缠,我可以帮你。”说着,在肩上取下包裹。

少年气焰瞬间消了大半,小心翼翼告道:“老人家见谅,小的本是密州胶西县人,复姓慕容,单名个屠字,父亲开有一家旺铺,生意红火。不料前日夜里遭人打劫,全家遇害,小的抢了贼人一匹马,拼死逃出。小的身无分文,两天来又冻又饿,见老人家经过,本想劫点盘缠……”说着,忍不住泪如雨下。原来他本名慕容涂,读私塾时有一次不小心错写成“屠”字,遭到同窗耻笑。慕容涂天性倔强,一气之下索性用了这个名字。

孙贤打开包裹,摸出二十两银子,与他道:“我身上钱也不多,先拿去用吧。”慕容屠连忙叩头拜谢,孙贤拉起来,问道:“家中出了事,为何不去报官?”

慕容屠听问,一口牙咬得咯咯直响,两只眼里直要喷出火来。孙贤拍拍他肩头,慕容屠缓缓气,慢慢告道:“晚辈听见他们言语,十分清楚,就是本县恶霸安崇晋所为。那厮早觊觎俺家生意,与家父多有过节。晚辈去县衙报案,衙门里却无人肯听,我气急之下与他们吵嚷理论,竟被一顿棍棒打出来。安崇晋听说,又带人追杀,他武艺高强,人多势众,晚辈敌不过,只好逃走,真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慕容屠提起伤心事,无穷恨意骤然爆发,一颗光亮脑袋直要冒出烟来。原来慕容屠祖父曾是密州兵马总管,善使一把金丝大环刀,京东两路驰名。老总管武艺虽好,脾性却不随和,素与知州不睦,晚年辞官经商,为子孙赚下许大个家业。慕容屠从小习武,小小年纪,一把大刀已使得精熟。

孙贤叹道:“正所谓官匪不分,蛇鼠一窝。许多恶霸都与官府勾结,县衙既然不管,互相必有照应。你且远走高飞,躲了他罢,他日时机成熟,再来复仇不迟。”

慕容屠谢过,上马而去。孙贤继续往南,又走了一天来到百姓庄。孙贤寻个老人家讨碗水喝,顺便打听肖树义家。老人家脸色顿时变了,惊问道:“你去他家做什么?”

孙贤道:“我是他表叔,如今既然来到家门前,就去讨一顿饭吃。”

老人家小声告道:“他家穷得叮当响,怕也没什么招待你。况且自从他儿子出了事,官府派人监视得紧,谁也不敢进他家门。”

孙贤笑道:“莫非我一个公差也会有麻烦?”

老人看看四周无人,凑在孙贤耳边告道:“肖家左邻右舍都被县里买通了,你即便是官差也要小心些,最好吃了饭快些走,免得惹祸。”

孙贤谢过老人,径奔肖家。敲开大门,只有张氏在家,孙贤小声道:“你丈夫在哪,我是他远房亲戚,找他有话说。”

张氏道:“既是亲戚,可曾见过大伯?”

孙贤也听肖何说过他还有个大伯,小心告道:“我只见他一人,千万不可让别人知道!”

“他正在田里,先生稍等。”张氏连忙出去找。

不久,夫妻两个回来,孙贤小声道:“不要声张,我知道你家儿子下落……”

话未说完,夫妻两个都睁大了眼,一齐问道:“什么,孩子在哪?”

孙贤将事情经过慢慢说起,张氏眼泪已下,肖树义长叹一声:“想不到真是他干的……”再说不出话来。原来肖何当初一把火,王盛房屋整个烧着,门窗又有大火,如何出得来,直至更夫发现,叫了人将火扑灭。王盛夫妻虽是逃得一命,幼儿却因浓烟窒息而死,王盛整张脸也被烧坏,不成人形。可怜王盛多年不能生育,遍访名医,终于老来得子,却在大火里送了小命。王盛告到县衙,冯知县命步兵都头曹庆来肖家捉人,肖树义夫妻自是矢口否认。曹庆本就是县里恶霸,当年在县城无人敢惹。曹庆捉人不着,又榨不到银子,盛怒之下将肖家物品砸个稀烂。肖何下落不明,又无证据,县衙也没办法,只得买通了肖家左右邻居,昼夜监视,稍有风吹草动,立即上报。

张氏哭道:“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当初说先生举荐他到城里读书,谁知他前脚刚走,官差后脚来到。我们不知他消息,几个月来日夜提心吊胆,肠子都要断了,这是什么命啊……”

肖树义双眼也红了,黯然自语:“好端端的前程毁了,还闯下这等大祸,他何时能回得家来……”

孙贤劝道:“你们先莫担忧,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虽然不能从文,数年后一样能成大器,到时建功立业,一家团聚不迟。只是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你们只当不知情,只要不认罪,县衙决无办法。”前后都商量妥了,孙贤留下三十两银子,肖树义夫妻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孙贤告辞离去,回到山上,告知肖何:“王盛还活着,只是他幼子送了命。你爹娘也安好,你不必忧心,只要学好本事,到时即便不逢大赦,也可建功赎罪。”自此,肖何没了后顾之忧,专心学艺。

不说肖何在沂山苦练武艺,只说慕容屠得了孙贤二十里银子,想想还有个表姑,嫁在了河北东路大名府,数年前曾跟父亲去拜访过,表姑夫还是一位统兵将军。慕容屠吃饱喝足,买了一套体面衣服穿上,又购置了一些见面礼,打马径奔河北。赶到北京,到处打听,姑父却早已调任他处。听说洺州周巡检曾是表姑夫部将,或许知道些详情。慕容屠兴冲冲赶到洺州,周巡检又已过世。慕容屠绝望至极,二十两银子也已用尽,万般无奈,决定去嵩山少林落脚。

慕容屠走了大半日,已是磁州武安县界,走得人困马乏,恰好望见一个村落。看庄西面崇山峻岭,绵延起伏,便是太行山了。庄北面也有一座山,高不高,低不低,与八百里太行山正是相得益彰。村庄两面临山,南面却是一片水泊,方圆十数里,十分壮观。庄子东南头正有一户人家,听院里吆喝声声,似是一个孩子练武。慕容屠想要过去讨些干粮充饥,来到大门前,探头进去,见那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光景,却生得一脸麻子,极是丑陋,慕容屠忍不住嘿嘿连笑。小麻子见有人偷看他练武本就恼火,又看慕容屠望着他坏笑,转头大骂:“秃驴,你好看么?”

慕容屠十岁时害了一场病,一头黑发陆续脱落,有长辈戏称省油灯。偶有顽劣孩童叫他秃驴,慕容屠必将其打得跪地求饶。听麻脸张口便骂,慕容屠当即火气上涌,怒斥道:“小小年纪,好没教养!”

麻脸也不怕他,绰起一条棒打出来。慕容屠躲过数下,一把抓住棒梢,夺了过来。麻脸大嚷:“有种不要走,不过片刻,叫你好看!”

慕容屠本就暴烈的脾性,大喝道:“你叫人来又怎样,我就在这里等着!”

麻脸飞奔跑进庄里,不过半盏茶工夫回来,身后十数个强壮汉子。为首一个二十不到年纪,九尺上下身材,天神一般,极是威武。麻脸指着慕容屠大叫:“大哥,就是这厮!”

长汉二话不说,冲过来便打。慕容屠恼怒,与他斗在一处。拳来脚往斗了二十余合,不分高下。长汉大喊一声:“拿我蛇矛来!”有人递过一条蛇形点钢矛,长汉接着便戳。慕容屠退在马前,绰起大环刀,再度迎战。长矛乱舞,恰似巨蟒发威。大刀猛挥,浑如闪电当头。又杀了二三十合,虽然胜负未分,长汉武艺精熟,力大悍猛。慕容屠走了许多路,本又累又饿,力渐不支,转身要走。十数个庄客分头截住,便要群起而上,长汉大叫:“都不要动!”慕容屠回头,却见长汉抱拳问道:“兄弟,你是哪里来的?可通个姓名。”

只因这场恶斗,叫这山下陡添几头长利爪猛虎,湖边骤聚几条生钢牙蛟龙。毕竟这是什么去处?这个长汉又是谁?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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