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扇琯同淮夕落使了使眼色,张着嘴型说道,“放心,一会儿就回来。”
淮夕落点点头,淙喧走来拉住她的衣袖,她也没有察觉。只默默注视着靳弦远去的背影,孤漠冷清,毫无温度。
“先去找丽娘。”淙喧边说边轻轻地动了下她的衣袖,她却没有一丝反应,顺着她的眼望去……淙喧一下将她转过身来,手中仍握着她的衣袖,大步向前走去,“抱歉,我实在是忍不住。”
“淙喧……”淮夕落猛地被他拉过去,不解地叫来几声他的名字,他也不应,只管拉着她向前走去,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先去找丽娘。”
淮夕落只能任他攥着,却能感觉出他的情绪,混杂着气恼和不安。他这是怎么了?
一直到丽娘的房前,他才慢慢放开手,转过头背对着她,低低地说道,“你可以说我,但是下一次。我若再见到你那样的眼神,依旧会这么做。”
淮夕落微弱地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的眼神已经很明显了么?连淙喧这样粗神经的人都发现了,看来,还是早些回头是岸。
“我先找丽娘,淙喧,你在这里等我吧。这个时候,你还是不出现比较好”说完,淮夕落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淙喧略微有些发愣,也觉得有道理,温和地说道,“如果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门口。”
淮夕落点点头。
“请进。”才一晚的时间,丽娘的声音已沙哑了许多。
淮夕落慢慢地推开房门,屋里的窗户紧闭,帘布遮得很严实,没有一点光亮。丽娘就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房中的黑暗,带着一丝讶异的诡谲感。
“丽娘……”她轻微地叫了一声,像是怕惊醒她一样。丽娘慢慢地转过头来,倒让她吃了一惊,“丽娘,你的脸……”
丽娘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一脸惊恐,“我……我的脸……”
不过短短一日,丽娘的脸上添了许多皱纹。此时的她未施粉黛,双目无神,倒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你一夜没睡么?”淮夕落问道。
丽娘怪异地笑了几声,“又如何能睡着,哥哥的脸,父亲,母亲的脸,还有独孤……一遍又一遍在脑中循环,我如何睡得着?”
淮夕落坐下为她倒了一杯茶,递在她手边,劝慰道,“丽娘,既然如此,你更要好好活下去。才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好有所宽慰。”
丽娘吃力地抬起眼,看了看她,此时的她已没剩下多少气力,“我果然还是没看错你,你确实是个有趣的人。我绑了你,利用你,甚至想动手杀你,你却还劝我惜命。”
“丽娘,恨一个人很轻易,但是,要原谅一个人就很难。而我,从不愿活在仇恨之中。”
“哈哈……”丽娘剧烈地大笑起来,一时气没喘匀,不禁咳嗽起来。“想我丽娘……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连一个少不经事的小姑娘都懂得的道理,我却明白不了……”话音刚落,眼泪便顺着她的眼角下落,没有一点预兆。
淮夕落刚想安慰她,却被她攥紧了双手,言辞激烈地恳求道,“淮夕落,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深芳楼的案子,你一定要帮我查。不能再有人死了,这些都是我造的孽啊……”
淮夕落感觉她话里有话,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诅咒,是那个女人对深芳楼的诅咒……”丽娘放开她的手,睁着无神的双目,独自陷入回忆,“这件事要从,买卖汉人女子说起,那个女子叫做浣月。自从她到了这戈壁大漠,身上便莫名地起疹子,无法卖出,便留在这深芳楼中。直到某一天,突然有人要来买姑娘。而且任何姑娘都可以,开出的价格也不低,我们便将她卖了出去。但是,自她离开之后,怪事便发生了……”
丽娘的眼中渐渐装满了惊恐,似乎不愿提及那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