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口水鸡和一瓶啤酒,她示意不喝,便撤了一个杯子。
黄瓜最先端了上来,她开始动手,下筷又快又准。我试学了一下她的动作,自愧不如。炝莲白上来的时候,黄瓜基本告罄,她又专心一意吃莲白,不再理会黄瓜。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仿佛大白兔在啃胡萝卜。莴笋丝端上来时,炝莲白又基本被清理完毕,她转而集中火力对付莴笋丝。
“你总是这样吃东西吗?”我问道。
“嗯,我吃东西的时候喜欢单吃一样,这样才能充分享受到它的味道。交朋友也一样,不喜欢同时跟许多人交往。”
这是天使理念还是纯粹的个人标志呢?失去意识的人真让人捉摸不透。吃完莴笋丝,她尝了一块口水鸡,说:“味道不错,不过不能多吃。”将目标对准酸菜鱼。我则不怎么吃鱼,怕刺。
“这酸菜鱼做得没上次好,是不是换师傅了?”她抗议道。
我们叫过服务生来问,果然说大厨是刚来的。
据我看来川菜就只是辣而已,至于菜做得怎样区别都不大,真是酒馕饭袋之见,真正的食客应如白无欲,菜中巨细俱能分辨。
最后我们共同征讨毛血旺。这是一个数量颇丰的大杂烩,相当于一个小火锅,里边品种繁多,总有爱吃的几样,胜在于够辣。白无欲吃得兴致,说道:“没有川菜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听来甚是耳熟,仔细一想,方晨星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说的是四川火锅。
饭后,白无欲沿街散步,我驾车尾随。她步态飘逸,神采飞扬,在夜色中散发出梦一般的光彩,我暗自感叹要经过何等高尚的熏陶,才能造就出如此优雅的气质,禁不住对她的来历产生了种种猜测。
走了一会儿,白无欲抬手向我打个招呼,走进一家音像店,我便在路边停车静候。但她很快就转了出来,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在后边跟了出来,见她沿着街道走,立马奔向停靠路边的一辆奥迪,点着火跟了上去,一边降下车窗,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白无欲转头看见,连忙折回来坐上我的车。奥迪失去目标,懊恼地加大油门跑开,在前头转一个弯,又回到音像店。
“总是遇到这种事。”白无欲不胜厌烦地说。
“都是漂亮惹的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这么说是没错,但也要看看场合,八成把我当什么人了。”
“这么说就把我也骂了,换我在街上见到你,也会想方设法认识一下。”
“你才不会。”
“为什么这么认为?”
“直觉。”
“你凭直觉判断一个人吗,不是凭天使理论?”
“有时候直觉更加可靠。”
“通常情况是不会,但对你就可能会。因为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一旦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是吗?可是事实已经说明你不会。”
事实?什么样的事实?是一周来没有主动联系她还是下午当了一回柳下惠?
“我很高兴你能来我的住处,但你不觉得危险吗——万一我是坏人……”
白无欲想了一会儿说:“你要是那么做,觉得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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