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薇诺娜侃侃而谈，她的话，让在场的人忘记了卷轴是怎么出现的，以及薇诺娜小姐是不是练成了“异次元裙摆”的绝技。</p>
薇诺娜小姐的话，可谓石破天惊。</p>
“学名叫做，《初步设想为海基，利用地面效应获取升力的有翼飞行器的部分实验、猜想和结论》。因为这种简单来说叫‘地效飞行装置’的设计，是针对海洋进行设想的，同时也可以有效的飞行到空中。天是梦想的彼端，海是承托梦想的基础，翅膀嘛当然是用来飞向梦想的工具，因此简称为‘天海翼’……多么的浪漫，您看到那幅画面了吗？”</p>
老人的括约肌有点颤抖，但他面上不动，眯着眼睛不置可否，“嗯。”</p>
附身的moe贤者是什么眼神，即使隔着耷拉的眼皮，他也清楚地看到老头的眼珠子在往斜上方抽搐，如果老头睁开眼睛，他目前的状态绝对可以去演鬼片！</p>
闻所未闻的飞行装置，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飞行装置，但是用翅膀获取升力的想法，早就被人们放弃了。薇诺娜的思路，听起来是全新的，而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p>
老头抓着卷轴的手紧了紧，他心道：如果不是小女孩的浪漫主义幻想的话，老夫真能有这么个徒弟，这辈子也值了。</p>
薇若娜小姐意犹未尽。</p>
“模块化，非常大，简单粗暴，运载力和移动速度都很惊人！”说着，薇诺娜小姐毫无形象地比了个大拇指。</p>
老头点点头，平复情绪，停了一下才说道：“好好好，但是你还是要解释下为什么要学贝托尔特的那一套。别说没有啊，那个.0什么的我也知道了！”</p>
“咳咳，温妮妈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咳咳！”薇诺娜的表情仿佛再说：我好可怜。</p>
“哦，我可怜的姑娘！”温妮的表情似乎也在说：你好可怜。</p>
老头无动于衷……他干枯的手指滑过卷轴的封口一线。</p>
刚才他之所以只是读出卷轴上的标注却没有打开卷轴，主要原因是他一时也打不开，卷轴封口处有明显的能量回路，没有相应的解法，肯定会引起不可知的后果。</p>
玩蒸汽朋克的世界。当然就是爆炸汽化、汽化爆炸之类……</p>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头也不好低头研究这个“封装术”的解法。虽然他自信奥森这个小姑娘的封装术不可能超越他的机巧造诣，但是表现的太猴急，难免会堕了气势。就像一脸狼像的恶狗朝着人猛扑，结果被疑似骨头的物体在眼前一晃，立刻就伸着舌头甩尾巴一样。</p>
想到这，老头才奇怪的心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今天薇诺娜给人的感觉好像很高深莫测的样子，也许是受到了她的影响……嗯，扔一个封装好的卷轴给我。小丫头是故意的吧？交际方面，有长进了。</p>
调整好心态，老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摩挲一下卷轴。作出似乎发现了什么的表情，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口中道：“这样啊，听起来有点意思。之前的事前暂且放到一边，等你休息一下再说说吧。”</p>
老头做出这样的动作，意思很明显。</p>
温妮没等奥森大小姐开口。便轻声道：“薇妮，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就叫我。”</p>
温妮牧师的眼中，温柔的光芒又多了不少，昨晚她和moe贤者有过深入交流，一起睡了一夜。</p>
眼下，她以大局为重，把伊莎也给拖走了，其他人自然识趣。连天才奥森的教母都避嫌了，他们更没有理由留下。</p>
昆林特也跟着出去，临走的时候，深深望了一眼老头手中的“天海翼合集”。</p>
最终，老头和薇诺娜小姐相对而坐，准备开始新一轮的谈判……</p>
一脸不解的老头是薇诺娜.奥森名义上的师傅，不过拜师也就是最近五、六年的事情，对于奥森家族艰难的起步，这个老头和他所在的学派并没有帮上什么忙。</p>
倒是奥森工房发展起来以后，各派系纷纷丢出了橄榄枝，含有野心的奥森大小姐，选择了军火生意最顺畅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p>
“贝托尔特”体系，注重机巧造物的一体化和精细，追求小型化和构装回路的极限效率，恨不得一个机巧造物完全由回路构成才好。这样避免了不同模组连接时的问题，坏处就是必须做得耐用，选材要好，成本高昂，出了问题更麻烦。不过既然能够生存下来，那么该体系的质量肯定是有保证的。严格的要求使得该体系有很多回路构建方面的大师，各层人员的水准也比其他体系要强，而且材料和模组方面的工艺偏向精致、巧思、大胆。</p>
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偏向大威力，大体积，模块化，简洁设计。以放大来减少回路构建的成本和消耗，以及修复时的花费。回路粗放能量承载力强，某一个模块只要主体回路不坏，用过载的方式就能勉强运转，其他模块还可以起到带动作用。替换坏掉的模块后，报废的机巧造物能够原地满状态复活。坏处就是能量和材料的消耗都很大，同时不怎么注重人才的培养，用大量的制造来代替教学，问题产品的比例较高。</p>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有很多机械设计方面的大师，在蒸汽动力的领域涉足很深，与各国军方的合作也很融洽。</p>
两个体系是最主流的学派，就像精密制造和重工机械，它们相互借鉴，又相互依存，同时在思想上相互对立。</p>
有趣事的是，在遇到了难题的时候，他们会想起对方的解决办法，并毫不犹豫的用上。</p>
比如困扰“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的机械关节系统，他们采用了结构精细的一体化模组来解决问题。</p>
模块和模组只有差一字，但其中结构的复杂程度不能用倍数来形容。模块就是随便生长的萝卜，模组是在一个核桃里塞了两根萝卜的脉络，这还不算核桃本身的占用的空间。</p>
至于“贝托尔特”体系。就拿莫辉眼前的这个老头来举例，这位老先生常常嘲笑“贝托尔特”体系就是机巧造物的缩水机器。用他的话来说：把巨大化的机巧造物浓缩到原本的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大小，这就是“贝托尔特”体系的贡献了。</p>
这其中自然有偏悖的部分，老头直接忽视了美妙的回路勾画，还有更加精良的材料学工艺和铸模工艺。不过也不难看出“贝托尔特”体系是如何借鉴的。</p>
当然，除了研究用之外，他们往往也是按照别人的要求私下里生产这种山寨品，一个作品的价格就抵得上原版的十几倍利润，无法绕过的模块化组合。都是重新设计回路，缩小后直接照搬。</p>
moe贤者脑海中的资料浮现，心中暗笑：还好这个世界的机巧造师们有默契，不然光是每年的侵权案子，就能把官司打到下一个00年。</p>
脑海中闪过这些信息，他想罢，便打了个响指。</p>
代表封装术的回路闪动一下，像是动力核心般发动，光线沿着卷轴的外皮游动。最后向上下两端汇聚，看起像是卷轴握把的东西弹起来，卷轴这才一松。</p>
老者手中的卷轴恢复了皮纸的柔软触感。</p>
他柔柔眉心，眼底捕捉住了刚才一闪而逝的整副回路。还有两个能量被激活后，离开触点的液体炸弹。没错，就是上下两端的那两个“握把”。</p>
他看了一眼弟子还在比划的手掌，问道：“你这丫头。填了多少能量进去啊，是想把这间套房炸到海里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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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抢的话，我不介意跟他同归于尽。反正就是响指的节奏问题。如果两个无名指和中指一起打响，刚才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p>
老者一听，看着徒弟变幻的手势，眉毛抖动一下，反而夸赞道：“好，够狠！够野！不愧是我野兽派的姑娘……”</p>
记忆中浮现出将要到来的老生常谈的内容，“薇诺娜”娇弱的咳嗽道：“咳咳，我突然又不适了，您还是快点办正事吧。”</p>
“野兽派的小伙子有什么不好，比你那个娘炮强多了。”</p>
“老湿你的词汇量略有些丰富了吧！管的也有点多了吧！至少他不会哪天一高兴就和实验室一起‘嘣’的一声汽化掉……”</p>
老头不敢苟同，像是受到了冒犯，捏着胡子强调道：“今年只死了一个而已！”</p>
“薇若娜”遵循着以前的记忆，毫不示弱地说道：“是的，这才刚过春天呢……您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一直这样出类拔萃！”</p>
斗嘴间，两人暗地里的交流结束。</p>
老头的眼睛没有停下，看着酷似地球上“里海怪兽”的外形设计图纸，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掩起卷轴。</p>
“这是你准备的杀手锏？”</p>
天才奥森小下巴一抬，伸手抓住卷轴，“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最重要的是它能赚钱。”</p>
“你始终没有一颗大师的心，被凡俗之物遮蔽了眼睛……”老者如此叹息道，手上使力。</p>
“那您攥的这么紧干嘛，该还我了，死老头！”</p>
老头板起脸，“我觉得突然有了许多灵感。”</p>
天才奥森瞪了老头一眼，口中道：“起……”</p>
柔和的声音想起，老头就看见卷轴亮了起来，爆炸物触点的位置有回路在向上延伸，似乎马上就能碰到两颗液体炸弹。</p>
老头叹了口气，松开手，“居然做了三层保险，真是奸诈。”</p>
“我本来准备假意让给你，然后把你炸死的，现在算便宜你了。”薇诺娜一脸吝啬地卷好卷轴，将爆炸物拍回伸缩杆里，看得老头眼角一阵跳动。</p>
纤手在卷轴封口处一抹，封装术的回路重新亮起。</p>
老头摸摸胡子，老神在在地说道：“破解只是时间问题。”</p>
“好吧，其实是四层保险，它离开我一定范围，立刻就会起爆，信不信由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