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带着这些疑问,再次翻开备忘录中《荒原》的内容和他自己做的集注,将五章内容都翻了一遍,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在举行仪式前也这样做过,他以为现在或许会有什么变化,但事实却是,这次也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我想错了么,接下来的线索其实并不在于《荒原》么?
他走到窗边,看到街道灯光摇曳如火焰,天空群星明亮如坠落。
不出所料,风灾之后,伦敦的天气的确是前所未有的晴朗。
因此街道上的景象也是格外的清晰,几辆车停靠在街边,隐约看见其中一辆里有两个人在亲亲我我,路过此处的行人匆匆走过,似乎都有什么急事。
布鲁克为什么会离开呢?他又想到。
我身上应该没有任何的恶意。
那他为什么会不信任我呢?
是哪里出了错?
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但他并未陷入焦躁,反而陷入一种极静,甚至能感受到思维电流在神经上漫游着。
之所以如此,大抵是因为「冬眠法」的作用,陈墨很容易想到。
它寄宿在血液里,而血液又是运输各项情绪激素的道路,即使是没有刻意运转,「冬眠法」也能帮助稳定心神。
可能是因为这种影响,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睡眠的欲望。
那就睡吧,反正什么也想不出来。
于是,他躺到床上,用毯子盖住身体。
至于要在土里睡一小时的教团权能的要求,在找到适合的地方之前,也只能暂时作罢。
一股困意出奇顺利地袭来。
似乎有些奇怪,他忽然想到。
他心里顿时生出一些警惕来,主动运行冬眠法,输送冬之力到眼睛,企图激活「霜痛之眼」,借由「霜痛之眼」的副作用疼痛清醒过来,但却已经来不及,眼皮如石门一般重重地阖上。
……
伦敦桥上,棕色的雾气,静默的冰冷的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的人群中,陈墨被脚底和身周传来的刺骨寒气唤醒。
这是——面见悼歌时经过的桥!他立刻确定。
只是那棕色的雾气似乎稀薄了许多。
怎么会又来到这里?他疑惑。
是真的回到了这里,还是——
他记起自己奇怪地睡着的事情——
梦境?
带着一丝警惕,他并没有如仪式中一般直奔悼歌所在的教堂,而是在这亡者的人群中隐藏下来。
他的耐寒力已经强了许多,能够忍受身边亡者所散发的冷气。
倒是桥面传来的冷意让他有些经受不住。
但也强行忍耐下来。
他也装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样子,随着人群缓缓的移动。
其实也不用装,身边着实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等了一些时间,也不见什么动静,他感觉冰寒如带刺的棘草般舔舐着他的脚底。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似乎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