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暂且解除,二位长老屈膝盘坐,相视一叹。
“唉……老沙,你说咱这大徒弟,究竟为甚不接掌门一位啊?他的修为早已超过师兄了吧?师兄不也有这个意思么?”
“你问我,我问哪个?”沙武整了整外袍,妄图捡回他所剩无几的长老威仪,“明明有当爷爷的本事,偏要装孙子,这不是脑子不灵光,又是啥?”
“你别说,我看傅白确实这儿有问题,”二长老趁徒弟听不到,伸出一指点了点脑袋,“没见过哪个门派的大弟子天天满山追着自家师父跑,就为了让师父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的。”
“唉,”沙武又沉沉地叹了口气,“成天练剑练剑的,嘴里的饭都不香咯。”
“莫提这茬,四长老在他的小筑躺三天了。昨日我去探他,正抱着痰盂儿吐呢。”
“还吐?”沙武大惊,“他这是让傅白给练成啥德行了?”
“非也。他将我错以为大徒弟,装的。”
“原来如此……”
两位长老聊着聊着,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要不给傅白选位道侣吧?发泄一下他旺盛的精力?”二长老计上心来,一拍大腿。
“没用。你这招儿大师兄早就琢磨过。人都送进屋了,咱那好徒弟,愣是猫在后院照顾了一宿蘑菇。”三长老给他泼了桶冷水。
“那要么……给他选套新剑法?让他练练?”二长老又一计上心。
“白扯。咱们雷劫派当下几位长老新近修炼的雷劫剑法便是傅白创的。连掌门师兄都说,这套剑法放眼整个修真界,都属上上之作。”三长老又泼了一桶冷水。
“实在不行,”二长老急了,“就引几道天雷过来,劈他一劈,让他速速飞升罢了!”
“瞎闹。那天雷要是敢劈他,他不老早成仙了!你我二人至于在他的压迫下,艰难过活吗!”
三长老说着说着,越说越激动,大手一囫囵,薅起一片杂草。
在这一片杂草中,掺杂着一只茁壮的褐色蘑菇。
二长老朱越凑近一瞧,仿佛看见什么脏东西,伸手一扫,把那蘑菇扇出几米远。
“晦气晦气!此处怎会有这等秽物!”
傅白对蘑菇情有独钟,他不光种蘑菇,还吃蘑菇,往雷劫派食堂送蘑菇,甚至培育特殊蘑菇,当法器、坐骑、灵宠用。
二长老一看这蘑菇,就头晕目眩,眼花耳聋,反复回想起傅白脚踩一只硕大的蘑菇,满山飞着追他练剑的情景。
三长老沙武蹙眉,一招手,那蘑菇又飞回他手心。
“你、你你——”二长老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怎的又将它捡回来了?”
“不,我看这该是普通的蘑菇罢。大徒弟种的蘑菇都五颜六色的,一眼看上去便是剧毒。这朵蘑菇如此平平无奇,许是昨日山雨过后,新发出来的。”
听三长老这么一说,二长老的心神也定了定,大着胆子去瞧。
果然,这朵蘑菇在沙武的手中呆了半天,也并未显出异象。
与大徒弟傅白的蘑菇不一样。
傅白种的那蘑菇,一个个都成精了似的,追在人屁股后头咬。
二长老顿觉自己大惊小怪,松了口气。
“那也将它丢了罢,野外的蘑菇,吃不得。”
“嗯,言之有理。”三长老说着,就把蘑菇顺手扔了。
结果那蘑菇刚一沾地,就跟长腿了似的,噌噌噌地往外跑。而且它的圆盖上也冒出两只尖尖的耳朵来,随着跑动灵活地转来转去。
二位长老大惊失色。
“失算失算!那是傅白的偷听菇菇!”
朱越话音一落,就见那蘑菇蹬地跳到一棵树后。紧接着,一双黑色的靴子冒出个尖。
一位年轻俊朗的男修从树后现身。
傅白一手举着他的偷听菇,看向脸色煞白的两位长老,眉眼舒展。
“二位师父,可让徒儿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