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平提到了一张古图。
“我当时乍一看那古图,就猜到它应该是个宝贝。那老者说我帮了他大忙,就把图便宜出给我。当夜我宿在一家客栈,为了保险,那图就放在我枕头边。然后我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孟昭平回忆说,当时他已经熟睡了,却忽然听见耳边有一阵喧闹的声音,好像是身处在繁华的集市。但他初时并未在意,只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直到小腿被玩耍的孩童撞了一下,有了真切的触感,他才猛地睁开眼睛。
“待我睁眼之后,就看见了一幅完全不同的景象。我下榻的那间客栈,所在的地方比较偏远荒凉,没什么人烟。但当时呈现在我眼前的,分明是一个热闹繁盛的古城。之所以称为古城,是因为那里的人和我们的穿衣打扮很不一样。我沿着那条街走了走,街上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我和他们的不同。后来我感到腹中饥饿,就停在一家包子铺前。我让那店家给我包两个包子,正要掏钱,却发现一分钱也没带。那店家一生气,忽然朝我掀了笼屉。我大惊,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后,后背全是冷汗。”
尽管事情已经隔了很久,孟昭平说起这事还是心有余悸。
“那这件事和你的长生不死,又有什么关系?”傅白问他。
“别急、别急,接下来我正要讲到,”孟昭平用衣袖揩了揩额头的汗,继续说,“等我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身下的床变了个模样。我以为是店家趁我半夜睡觉,偷偷进来把东西换了。当时我心里一阵异样,于是就下楼去找店家对峙。可我一瞧,那店家也换了个人。虽说和我前晚看见的长得很相像,但我能肯定,那绝对不是同一人。”
“易容了?”韩九随意猜测道。
“不,不是易容。那人是店家的长孙,我前晚看见他时,他尚在襁褓之中。至于我之前看见的老店家,他早已经入土多年了!”
“哦?这有点意思,”二长老朱越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也就是说,你不过是发了一场梦,梦外的日子已经走过百年?”
“正、正是。”孟昭平的脸还是没有血色,“但当时我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件事,就安慰自己是错觉,匆忙启程回鬼哭城。待我回到鬼哭城内后,不知怎得,慢慢就遗忘了这件事。”
“嗯,你应该也是受鬼哭城内的幻术影响了。”傅白补充了一句。
白色的长毛灵兽打了个哈欠,好像有些听困了。它把大脑袋一抬,垫在傅白的双腿上,迷迷糊糊就要睡去。傅白的衣袖鼓动两下,一只鸟菇菇掀开布料从里面钻出来。它摇头晃脑瞧了一会儿,相中了聂头顶的软毛,于是灵巧一蹦,跃入其中,只露出一个圆圆的伞盖。
“那、那我现在……”孟昭平有些犹豫地看向另外三人,不知如何是好。
傅白和二长老对视一眼,二长老一手搭在长长的胡须上,宽慰着孟昭平:“这位后生,你无需担心。从你的身体来看,你目前仍是健康的,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二长老这边安慰完毕,傅白要开始问问题了。
“那张图,你一并带回去了吗?”
孟昭平摇头。
“那图在我一醒来之后,就已经破烂成一堆碎渣了,拼都没办法拼起来。我当时年纪还轻,走得也着急,就没耐心把它们一点一点拾掇起来。不过我想,就算把那些纸的残渣收集起来,也没法子修复。”
傅白觉得问题应该就出在那张图上。不过既然孟昭平都这么说,那就只能表示遗憾了。
“对了老孟,在你印象当中,有没有鬼哭城被烧过一遍的记忆?”韩九问。
“烧城?”孟昭平滞缓地眨了眨眼睛,好像很茫然,“应该没有吧,我记得唯一的一次烧城,就是你们到来之后的那次。之前的……没什么印象了。”
“哦,那好吧,我就随便问问。”
韩九也是很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