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栗的睡眠比较浅,所以当身边人呼吸变得粗重时,她立刻就被吵醒了。
屋内红烛还未燃尽,她一睁开眼,便见到萧毓眉头紧锁,面色痛苦,身侧的手紧紧抓着床单,呼吸一声比一声重,明显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姜栗不知道萧毓这是怎么了,那些人也没跟她交代会有这种情况。
她连忙要起身去叫人,谁知刚坐起来,萧毓忽然猛地伸出手。
他明明没睁眼,甚至都没醒,却精准地扣住了她手腕。
姜栗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啊”地惊呼出声。
萧毓的手力气很大,手心还有薄茧,姜栗被他攥得生疼,尝试往外抽了抽,攥着她的手却更紧了,疼得她差点眼泪都掉下来。
“王爷,王爷?”姜栗尝试叫他,可床上的人压根没反应。
“我去叫大夫,你放开我好不好?”
“”萧毓依旧没任何回应。
可是他情况却越发严重起来,额头大滴大滴流下汗珠,攥着她的手也越发用力,仿佛要把她骨头捏碎一般。
她的手骨不会被这样生生捏碎吧?
姜栗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害怕,让自己保持冷静,小说里有提过,萧毓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醒来也神志不清。
他现在这样握着自己,证明是处于有意识的醒来状态,只是神志不清,完全凭本能抓住了她的手,也没进一步动作,应该不是想杀她。
姜栗现在也没任何办法,只能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见萧毓一直在流汗,另一只手拿出枕头边的帕子,细细帮他擦拭。
奇迹般的,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放松,萧毓攥着她手的力道松了下来。
可只要稍微感觉到她的挣脱,萧毓的手就会迅速收紧。
姜栗索性也不挣扎了,直接就这样任他握着。
萧毓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颊一片灰败,连嘴唇都开始泛白,仿佛随时要挂掉一样,好在姜栗知道他还有两年左右能活,应该不会死,只能一下下地帮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毓的痛苦才缓解,可依旧没放开姜栗的意思。
姜栗神经紧绷了那么久,见他没事了,渐渐放松下来,一阵困意席卷而来。
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等她再度醒来,外面天光已经亮了。
姜栗昨晚没休息好,习惯性地想赖一会儿床,她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意识到触感有点不对,这个枕头,怎么一点都不软,甚至有点硌人。
还在上下起伏,像是呼吸的频率。
呼吸的频率?
姜栗的瞌睡虫猛然飞走,她这才发现,由于昨天睡过去时无知无觉,忘了盖被子,睡着的她习惯性地往有热源的地方靠,结果就缩进了萧毓的怀里,还把人的胸膛当成了枕头。
饶是个放得开的现代人,母胎lo的姜栗脸一下红了。
萧毓还是个病人,还是个昨晚刚发作的病人,她这一枕,没把人枕出事来吧?
姜栗暗自打量了萧毓一会,见他呼吸平稳,脸色也不似昨晚那样灰败,悄悄松了口气,连忙下床,去通知人传大夫过来。
王府的人听说萧毓的毒发作,动作很快,不多时管家就带了太医过来。
“昨晚娘娘受惊了,您没事吧?”一个嬷嬷走过来,行了个礼,问道。
姜栗听出这个声音是昨晚扶她进来的那个嬷嬷,摇了摇头,道:“没事。”
嬷嬷见她脸色还好,脸上露出一丝惊诧,大概是没想到姜栗一个弱女子,在世人都畏惧的梁王屋里,还是发生了那种事的情况下,呆了一整夜居然还没被吓破胆。
“奴婢姓周,是王爷这里伺候的妈妈,王爷身体不好,为了不打扰他静养,平时这里就只有奴婢会过来,娘娘有什么需求的地方,可以跟奴婢讲。”嬷嬷自我介绍道。
姜栗有点意外,就她一个人吗?
不过这样也好,平时没人来打扰,她可以尽情谋划点什么。
“嗯,我知道了。”
周妈妈道:“王爷应该暂时没事,娘娘先洗漱一下,去太妃那里请安吧。”
姜栗想起这古代还有新媳妇给公婆奉茶的规矩,虽然现在的太妃并非萧毓生母,可人家现在是当家主母,规矩还是要周全。
姜栗转身要去洗漱,周妈妈又道:“对了,王爷身体的事,娘娘别告诉太妃,免得太妃担心。”
周妈妈这话,明显在跟她说不要把萧毓这里的情况跟太妃说,想必是防着太妃那里的。
姜栗心里有了计较,低声应了。
她挽起袖子洗漱时,冬绿才注意到她手腕上一圈可怖的淤青,差点惊呼出声。
“小姐,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弄的?”
姜栗刚刚讲述昨晚的情况,只说昨晚萧毓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她才没及时叫人,没说把她抓伤了,她本意是想让太医给萧毓瞧完后,再给她瞧。
现在周妈妈催她洗漱去请安,明显是不想让她迟到,不然太妃那里问起来,她不能说昨晚的事情,不好解释。
姜栗道:“没什么大碍,你等下问太医要点跌打的药,揉开就好。”
其实挺疼的,这身体才15岁,细皮嫩肉,根本经不起昨晚萧毓那么粗暴的对待。
周妈妈听到动静,走过来,看到她手上的伤,也吓了一跳。
“这是被王爷伤的吧,还是让太医瞧瞧吧,王爷昏迷中没分寸,万一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姜栗犹豫:“可太妃那边”
周妈妈笑道:“没事,王太妃要是问起来,就说伺候王爷用早膳,去得迟了。”
姜栗听出这是让她搬萧毓来压王太妃,想必那王太妃应该是畏惧萧毓的。
这时刚好太医瞧完了萧毓,周妈妈引他过来,姜栗也只得先让他瞧了。
太医问诊了一番,确定只是皮外伤,没伤及骨头,给了她一些跌打的药,揉开就好。
这么一耽搁,去太妃那里请安自然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