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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迟暮(2 / 2)

陆玄机走下戏台,一旁,是一个已经穿上汉人衣服女子,牵着一个仿佛瓷娃娃一般的小孩。</p>

“叫爷爷。”陆玄机,将孩子推向前,对着孩子轻声说道。</p>

“爷爷!”小孩眨巴着这乌黑的大眼睛,怯怯的喊了一声。</p>

在陈昂耳中,却仿佛天籁,一张老脸笑成了花,可是脸上在笑着,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老泪纵横。</p>

又十年。</p>

陈昂七十岁了,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年轻时的暗伤发作,如今连走路都颤颤巍巍。</p>

这十年来,他将巨鲸帮交给了陆玄机,自己就专心带着孙子,颐养天年。</p>

“今年的雪下的可真大啊。”</p>

他坐在湖心小亭的软椅上,身上盖着珍贵兽皮制作的毛毯,身旁,是燃烧的正旺盛的炭火,在这天寒地冻之中为年老的陈昂提供着难得的暖意。</p>

“好多年,没有见过采薇了……”陈昂叹息一声,疲惫的闭上眼睛开始养神。</p>

人老了,精神头也越来越不好了,如今的他一天能有精神头的也就那么几个时辰。</p>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听到了一声声惊慌的叫喊。</p>

“不好啦!老妇人要去啦!快去请老爷!”</p>

他才突然惊醒。</p>

原来,自己的妻子,林秀心,大限已经到了。</p>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p>

时间真是无情啊……</p>

陈昂感叹着,被孙子急匆匆推着来到了林秀心的床前。</p>

“老爷,代我见见采薇,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她和玄机都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啊,我太想她了,可是我不行了,我见不到了,老爷,你一定要代我见一见她啊……”</p>

等到陈昂到了,林秀心已经过了回光返照的那一阵,看到陈昂之时,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的沟壑打湿了枕头,最终只留下了一句话,带着丝丝不甘与落寞,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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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陈昂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感,这是模拟人生,不是游戏,是一段真正的人生,周围的人,他们有血有肉,有灵魂,有感情!</p>

他痛哭流涕,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彻底失去了数十年的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那个姑娘,那个夫人。</p>

陆玄机守在床前,看着痛哭流涕的父亲,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p>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会,求不得。</p>

……</p>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又是三年过去。</p>

陈昂已经彻底不行了,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昏眠之中,浑浑噩噩,甚至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年岁了,几乎全凭着一口气吊着。</p>

这一天,他在庭院之中晒着太阳。</p>

忽然,一个风韵迷人的妇人走了进来,站在院门口,在那里凝视着陈昂。</p>

“你……是谁……”陈昂已经快要看不见了,他只能模糊的看到对方的身影,只感觉熟悉又陌生。</p>

“爹!女儿不孝,女儿回来了!”那妇人再也无法绷住情感,止不住的泪水落下,哭的梨花带雨,跪在了陈昂的面前。</p>

陈昂昏沉之间,想了好久,才缓缓开口,费力的举起了枯瘦的如同骷髅一般的手掌,缓缓放在了陆采薇的头发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是采薇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p>

下一刻,仿佛憋着的一口气泄了,昏昏沉沉的意识一下子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p>

他好像听到有很多人在哭,可是他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也没有力气去思考了。</p>

像是陷入了海底,彻底沉入无尽死寂的黑暗之中,没有恐惧,更没有觉得解脱,却再也没有任何知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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