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杨教授和萧瑟女士。都没有真正地把握住寻淮洲将军的心思。</p>
须知我党在诞生早期,从本质上来并非一个纯粹的马克思主义组织,而是一个统一战线下的爱国者大联盟。这些来自于旧中国各个阶层的先进分子。在民不聊生的凋敝经济、生不如死的绝望社会,和专横暴虐的帝国主义压迫之下,不是持着社会主义理想加入了这个党,而是为拯救中国而选择了社会主义!</p>
因此,很多革命先辈看似是为了投身革命,而不惜毅然背叛了自己出身的阶级,其实是为了从最深重的苦难和绝望之中拯救中国。已经完全顾不得什么阶级出身了。因此,一旦等到国家局势稍有转机,他们多半就会变得凝聚力下降。开始争权夺利——这是无可避免的事。</p>
但是,在革命成功之前的那段奋斗岁月里,中国的局势始终没有出现任何整体性的好转。而是不断地从一个危机走向另一个危机,整个中华民族都在亡国灭种的深渊旁边挣扎——来自地壳深处的巨大压力。把柔软的石墨塑造成了最坚硬的钻石;而民国时代最严酷最恶劣的斗争环境。最血腥最残暴的凶恶敌人,也硬是把我党给打磨成了有史以来最为团结奋发的革命组织……最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也都是被逼出来的。</p>
所以,寻淮洲同志只要看到中国得到了拯救,不再受人欺负,就已经感到心满意足,觉得他们一代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没有白白牺牲。未来中国的境况已经胜过了他最理想的预期。至于一些隐约能感觉到的毛病和缺陷……哎,他也不是什么吹毛求疵的人。反正总比蒋光头的治下强得多了。</p>
总而言之,对于在二十一世纪看到的新中国现状,寻淮洲同志基本还算满意,最后就抱着一台记录了一整年央视新闻联播节目的平板电脑回来,打算给粟裕看看下个世纪新中国的各种场面。</p>
但另一方面,杨教授与萧瑟女士会累得心力交瘁,也是必然的——因为我们的社会毕竟还有很多阴暗面。就像你只考了60分,却强要冒充90分,然后又觉得家长好像在期望你考100分……你能不憔悴吗?</p>
“……那么,党中央又是怎么让寻淮洲将军同意去攻打大城市,并且暂时对中央红军隐瞒此事的?”</p>
在松了一口气之后,王秋同学又紧跟着提出了下一个疑问,然后得到了一个出乎预料的回答。</p>
“……呵呵,第一,攻打大城市是每一位将领都喜欢的事,寻淮洲将军也不例外——你以为红军是真心喜欢在山沟里打转?还不是实力不够而已;第二,我们的有关部门设法让寻淮洲将军相信,目前中央红军的电报员里有特务,或者电报密码已经被国民党破译,如果贸然发电报请示的话,就会被敌人破获……”</p>
杨教授推了推老花眼镜答道,“……因为从红军长征开始,到湘江战役前后,国民党方面对红军的运动路线竟然几乎是了如指掌,每一步都能做出相当精妙的针对性部署。一直要到红军打进了贵州,蒋介石才会在红军的下一步行动路线上,屡屡出现误判和错判,仿佛再次变成了聋子和瞎子……”</p>
“……真有这么一回事?”对于这一闻所未闻的爆料,王秋显得十分惊讶,“……我怎么从来没听过?”</p>
“……呃……只能,在党史学界有过这么一个假,还有人写了一本书,但缺乏有力佐证,并没有得到广泛认同……”杨教授解释,“……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让寻淮洲将军相信,这就是幕后的真相……”</p>
——虽如此,在王秋看来,这不过是寻淮洲主动想要找个台阶下而已,跟真相什么的基本无关……</p>
“……好了,既然我们和本时空红军的基本合作条款已经谈妥,下面就应该要决定攻击目标了……”</p>
萧瑟女士从怀里摸出一张长江三角洲的军事作战地图,在桌面上展开,“……在昌化这条山沟沟里待了这么久,大家也都应该待够了。现在就让我们确定一下,接着到底是打南京,打上海。还是打杭州?”</p>
非常遗憾的是,没等大家开始集思广益、评价各个攻击方案的利弊,就又被一则新消息给打断了会议。</p>
——方志敏、刘畴西、乐少华、聂洪钧和刘英同志。率领红二十师、二十一师和红十军团的军团部共计七千余人,翻越了皖南、浙西的崇山峻岭,刚刚抵达昌化县,即将与粟裕、寻淮洲的红十九师的会合。</p>
然后,为了服这些更加大牌的红军领导人,避免革命力量的内讧,并且让整个红十军团都按照自己的指挥棒行动。来自未来的穿越者们只好依样画葫芦,给他们也组织了一次跨越时空的未来之旅……</p>
接下来,当这些革命前辈重返民国时空之后。就一个个都陷入了严重的思维凌乱之中。</p>
————————————————</p>
昌化县城,红十军团临时指挥部</p>
门窗紧闭的屋内,一派烟熏火燎的景象,几个红军领导人都愁眉苦脸地各自捧着书本。不停地抽着烟。</p>
“……乐少华同志一味盲目地执行中革军委的命令。拒绝结合实际的积极建议,而且专横无忌,对寻淮洲同志极不尊重,一开会就吵架,天天如此,几乎造成指挥上的瘫痪。</p>
与此同时,曾洪易愈益暴露出严重的恐慌动摇,在水口遭到敌机袭击时。他吓得脸色发青,嘴唇颤抖。一到闽北就提出要到闽浙赣大苏区去,并直接发电报要闽浙赣军区派部队来接。</p>
他的主张受到寻淮洲和大部分同志的反对,中革军委在回电中也对他作了批驳,以后他就更加消极对抗,竟要求离开部队。军团领导中这些极不正常的状况,从根本上,是“左”倾宗派主义的必然恶果。它给这支深入敌区、独立行动的部队,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困难……</p>
……抗日先遣队的领导核心,是按照宗派主义干部政策配备起来的,少数‘左’倾政策的坚决执行者,掌握着领导权,包括军事指挥最后决定权。他们的无知与专横给我军带来巨大的灾难……</p>
组成红十军团时,领导干部的配备,仍然受着‘左’倾宗派主义的影响,保留了乐少华的军团政委职务,反而把军团长寻淮洲降职为师长,并把他排除在军政委员会之外,这不仅是对寻淮洲个人实行宗派主义的打击,同时也是无视七军团从瑞金出动后转战数省以流血牺牲换取来的宝贵经验。新任军团长刘畴西是一位较老的军事指挥员,在南昌起义时就担任营长,经历了革命战争的锻炼,但是后来的事实表明,他在作战指挥上表现优柔寡断,也缺乏在白区同敌人机动作战的经验。‘左’倾错误的干部政策,同抗日先遣队的失败是密切关联的。在战争中间,主要军事指挥员的配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p>
“……呵呵,原来咱们在日后的党史上,居然是这么一副无能丑的形象啊!”</p>
红十军团长刘畴西从嘴里喷出一口烟圈,脸色灰败地自嘲道,同时看了一眼自己的难兄难弟——同样在党史上被评价极低的军团政委乐少华,这家伙此时也是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全无昔日的气派和威风。</p>
——对于热血洋溢的革命者来,还有什么比在历史上留下骂名,会更让他们感到沮丧和耻辱的呢?</p>
“……你我恐怕还不算是最惨的,刘畴西同志。”沉默了片刻之后,乐少华叹了口气,用颤抖的嗓音勉强道,“……咱们的省政委曾洪易,如今正在上海当无业游民呢!再过半年就更是要当叛徒了!”</p>
“……按时间算,老曾同志如今应该还没到上海,大概还在赶往上海的路上……”</p>
军团政治部主任刘英抬起头来,干巴巴地接了一句,但随后也不知该什么才好,只得又闭上了嘴巴。</p>
至于省苏维埃主席兼军区司令员方志敏,则捧着一本后世的中学语文课本,看着“自己”原本将会在半年后于国民党监狱中写出的著名遗作《可爱的中国》,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变幻莫测……</p>
嗯,顺便一,由于刚刚获得狼人血脉的缘故,他们的脑袋上都多了一对毛茸茸的狼耳朵。(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