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破坏来进行改变吗？”岱宗忍不住反问。
“不破不立。不打破一个旧世界，就无法建立一个新世界。”
“恐怕等你破坏完之后，会发现就连现在的状态也恢复不了。”岱宗摇摇头，“其实你也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怎样的世界，对么？”
熊猫人有些迷茫。
它喃喃道:“我想，如果有一个那样的世界，一定是每个有智慧的生灵都能够平和地共同生活着，自由而又有序。
“没有那些千百年来的栖息地被残忍破坏的动物，也没有明明眼前就有足够的食物却要被活生生饿死的人。
“就像九寨沟和我说的那样，正因为我们获得了非凡的力量，正因为我们会去思考将来要走的道路，所以我们作为先一步的‘觉醒者’有义务引导这个世界回到它应有的轨道。而人……”它顿了顿，复又继续说:“像人类这样不知节制消耗地球资源的行为，理应被制止。”
“发展。”
岱宗对人与自然的关系已经思考了很久很久，自认为已经找到了最优道路。
“发展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以往的岁月他常常处于沉睡之中，但随着人类社会不断成熟，岱宗发现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增强。
沉睡的时间越来越短，灵智和思维越来越清晰。
他开始渐渐尝试融入人类社会，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所以他会去打工，会去旅游，会像正常人类一样存钱，也会像正常人类一样欠债。
当然，向别人借的钱他都会还，以泰山的重量担保。
在对人类社会的深入了解之后，岱宗得出了他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发展。
“没用的。即使世界上的粮食乘以十倍，还是会有大量的人处于饥饿之中，因为这就不是一个供需问题。”武隆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人性——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这不是人性而是兽性……就像大熊猫如果生产下两个小崽子会放弃弱的那个让它自生自灭一样，你能说大熊猫太过于残忍所以要主动杀死所有大熊猫吗？这样做，估计灭绝在你手里的物种会比所有因人类影响而消失的动物还要多。”
秦陵无语道：“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你们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
他从路灯上跳下来。
“你们慢慢打吧，谁拳头大谁说得对……我得先去看看我的饵钓到鱼没有。”
武隆拦住了他。
秦陵一挑眉：“你要拦我？恐怕拦不住。”
“不试试怎么知道？”
秦陵的具体实力是个迷，这和他一向不爱参与争斗有关。
不过，这次就算他不想参与恐怕也得被迫参与了。
“我可没闲心陪你。”
秦陵大喊一声:“吾之安车何在？”
空旷的街道尽头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
伴随轻微的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一辆极其惊人的青铜马车缓缓浮现。
单辕双轭，四马在前，分两服两骖，通体白色，仅鼻孔、口腔等处有淡淡的粉色。
它像是从遥远的冥河驶来，浓郁的死亡气息和蓬勃的生命力奇异地结合在一起。所过之处树木枯死，花草凋谢，唯有这俩马车泛着鲜艳的色彩，华丽而妖冶，仿佛夺走了一路经过的所有生命。
头戴双卷尾冠，身穿长襦，腰佩短剑的御官俑跽坐于车前室，手中握着辔索。
辔绳末端朱书“安车第一”四个字。
秦陵坐到车顶椭圆形的穹窿式篷盖上，翘着腿高声唱道:“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马车启动，载着他一路远去。
“等……”武隆想要以手抵住马身，却发现这马车似是没有实体。
他只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透体而过，青铜马车就已经载着秦陵消失不见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人家的阴兵你也去挡。”武芙蓉对武隆的智商表示担忧。
“还不快去追，他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破坏了就破坏了呗。”武芙蓉撇撇嘴，“想要通过复活死人来毁灭活人真是一个脑子进水的方案。”
她非常鄙视这群永远都抓不到重点的乌合之众。
自从九寨沟与长城一战陷入沉睡后，整个觉醒组织就像是一盘散沙。永远都在开会研讨，永远都是各行其是。
最气的是，她还没有发言权。
每次开会的时候她的意见完全被武隆给代表了，武隆这个蠢材！
武芙蓉狠狠剜了他一眼。
武隆不明所以。
他轻咳两声，摆出一副老父亲的姿态，别别扭扭地训斥道:“芙蓉！不要胡闹，快随我……”
“武隆。”武芙蓉打断他的话，表情严肃。“我警告你，不要对我指手画脚。”
她后退两步，没入黑暗之中。
大熊猫看了看武隆，又看了看岱宗。“……还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