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王政用力地关上房门,把自己甩到床铺上。
她刚开始是很生气,但现在已经气消了,也渐渐回过味来。
他,是很不愿意和我接近吧,就好像在刻意把自己赶走一样。
王政暗暗埋怨自己不争气,别人稍微刺激一下就夺门而出。心下又忍不住想,他都这么恶劣的态度了难道自己还要贴过去吗?
把旁边的玩具布偶当做那个讨厌鬼狠狠锤了七八下,然后抱在怀里。
“以为谁都稀罕你吗?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哼,区区五套房产……”
怀着对秦陵深深的怨念,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王政做了一个梦。
高耸的宫阙,威严的殿宇,巨龙盘旋缠绕于梁柱之上。臣子们手持笏板,行走间珩铛佩环,玉声璆然。
而她高坐在台阶之上,俯瞰众生。
她下意识站了起来,走前几步。
却发现众臣似对她的动作毫无反应,依旧对着她身后的位置俯首帖耳。
她转身,意外地看见那个讨厌鬼正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冕服。玄衣上以象征未明之天,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纁裳下以表示黄昏之地,织藻、粉米、黼、黻纹各二。冠冕十二旒,仪表堂堂,威仪自生。
讨厌鬼看着她,志得意满,似笑非笑。
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陌生情绪从心底升起,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她冲着眼前这人,张大嘴,发出了凄厉不似人声的咆哮。
“吼——”
秦陵猛然睁开眼。
幻觉?不,对我而言不存在幻觉。
他起身,衣物漂浮过来自动穿戴整齐,趿拉着拖鞋拉开窗帘,原先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皎白月光透过玻璃,倾洒在木质地板上。
虽然是凌晨,但这座城市依旧没有入眠。
他推开窗,从二十八楼跳了下去。
“呼——”王政从床上弹坐起来,剧烈地喘着气,胸口一阵阵的心悸,双手也抑制不住地颤抖。
四周的空气粘稠得像水,似乎要把她溺死在房间里。
以往偶尔能听到的这座城市正常运转的杂乱声音全都消失不见,连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声都听不到,世界一片寂静。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房门外传来了什么东西抓挠地板的响动。
尖利的声音十分刺耳,如同划动在心底,带动着心脏一起抽搐。
王政转身趴了回去,用被子死死蒙住脑袋,一动也不敢动。
“难道是梦中梦,我现在还没醒?”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纷至沓来。“都怪那个魂淡,自从遇到他以后就总是做各种稀奇古怪的梦。”
门外划地板的声音停顿了。
王政暗中松了口气。
“嗒——嗒——”轻轻的声音。
静谧的环境中一切动静都放大了许多倍,王政从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听力和想象力,脑海中几乎可以纤毫毕现地浮现出就在一门之隔外的情形。
不知名的东西伸出长长的指甲,轻轻点在木门上,不疾不徐,很有礼貌。
见鬼,她怎么会觉得那东西有礼貌!
就在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时候,窗户外突然也响起了敲击玻璃的声音,“咚、咚咚”还很有节奏感。
王政都快哭出来了。
她这可是三十一楼!怎么可能会有人在窗户外面敲玻璃!
见里边半天没动静,窗户外的“人”似乎不耐烦了。“哗啦——”伴随着巨大的玻璃碎裂的声响,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入。
床上的王政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喂……”房间里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王政死死咬着下唇,不敢作声。
【那东西】走到床边,王政感觉到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强行掀起她压得严严实实的被角。
在被子脱离她身体,感受到外界的空气侵入原本密闭的空间之时,王政猛地把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狠狠扔了出去。
啪——
手机砸到了某种物体掉落回床上。
屏幕亮起,蒙蒙的黯淡光线下,映照出刚才还梦见的讨厌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是热的。
秦陵觉得,这个社会确实向前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