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裁判眼睛瞪得有牛眼那样大。大毛和阿黄更是张着嘴忘了合拢，他们突然明白了小侯爷紧张顾念的原因了，这是人才啊。</p>
顾念跑到十九号帐篷门外。呼哧喘气，别人拦着她不让进。直到过了一会儿，裁判长和将军到了，十九号大夫出来讲明病情，然后在他二人的同意和陪伴下，顾念才得以获准走进帐篷做最终检查。</p>
四位大夫都确诊没有骨折没有扭伤就是脚筋断了，顾念就只关注那只伤脚，没有外伤，自发性跟腱断裂，粗俗地说就是脚筋在运动过程中撕裂或者断了。这样的伤，在武馆那些习武的少年里，已碰到过很多次了。</p>
“这伤我在习武的人群里见过不少，我也治了不少，在我经手的病例里，还没有谁残废的先例。”</p>
顾念轻描淡写一句话，在场所有人的希望顿时全部回来了，病人挣扎着从担架上坐起来，死死地拉着顾念的手腕，“大夫，救救我的脚，救救我的脚！我不想残废！”</p>
“你先放手，你别弄伤我，我还有话没说完，等我说完了，你再决定治不治。”</p>
病人马上放了手，顾念撸了袖子一看，手腕上五个手指印。</p>
病人赶忙一迭声的不停道歉，顾念揉着自己手腕，站起身有些话要交待。</p>
“是这样，他这伤要治，说起来很简单，划开皮肤，把断裂的脚筋两头重新缝合到一块就完了。但麻烦的是术后康复的问题，这属于折疡范畴，而我一点都不擅长，只知理论不知实践，一门心思只专注金疡，所以病人要想完全复元，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折疡大夫接手后续治疗，我会把应该注意的内容都写下来作为医嘱，半年为期。从我现有的病例来说，复元情况最差的也能自己端碗吃饭，那是实在无力支撑后续治疗的一个穷人，即使我们那个教学医馆已经是医药费减半，之后还给他减免了一些，但人家手停口停，要紧着赚钱糊口，不得已才放弃的。”</p>
“我治，我治，我家做小生意的，出得起钱，我治！”病人先嚷了起来，不论如何，他刚有了爬出地狱的希望，不能放弃。</p>
将军抱拳行礼，“请问尊驾来自哪家医馆？”</p>
顾念受宠若惊，连忙正色回礼，“不敢。三江和安堂。”</p>
“哦~~”将军等本地人脸色立马缓和了，都带上了几丝笑意。</p>
顾念微愣，随即也想通了其中关节，但话都没说，只是一再地抱拳行礼。</p>
“好了，这病人你带走吧，算你开张了。”将军先对顾念说道，并又指着地上病人，“小子，算你运气好，碰到贵人了，医药费走公账，折疡大夫也给你找最好的，你安心跟这大夫去吧。来人，送他过去。”</p>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病人躺在担架上，脱掉的裤子盖在身上，由同伴抬出去，激动得眼里泛泪花。</p>
顾念再次行了一圈礼，尤其对十九号大夫很感到抱歉，抢了他的病人。</p>
十九号大夫能说呢，只能表现不在意，并对顾念年纪轻轻却能治疗这样的伤势感到佩服。</p>
简短的寒暄后，顾念快步追上她的病人，一起回到七号帐篷。</p>
七号帐篷里都弄妥当了，助手们都净了手，治疗床上铺好了干净的单子，就差顾念和病人回来了。</p>
裁判们还在犹疑怎么不见人回来，是不是病人情况不对，眨眨眼，一小群人就从东头的帐篷里拐出来，直奔这西头而来。</p>
担架绕了一圈，从前门进去，把人换到治疗床，师兄们上前接手后面的准备工作，脱掉全身衣服，手脚身子固定住，在脖子上插上挡板。</p>
消毒的烈酒和冲洗的淡盐水都照顾念的习惯摆在了旁边，顾念一人在屏风后头换上短袖衣，出来洗手，手腕上的五指印还没消去，衬着她白皙的皮肤看着怪吓人的。</p>
洗了手，哑姑照应她穿上手术服，捞起在淡盐水里泡开的一次性手套，跟袖口绑在一起，再戴上口罩帽子，裹得严严实实到前面去，吩咐师兄打开工具箱拿取要用的器械，干净的银针也摆在了旁边。</p>
其他人这时候回到后面再次液皂洗手，换上罩衣，戴好帽子口罩手套，而顾念举着双手，站在病人头边告知手术风险，年轻小伙越听越吓得慌，急忙喊停，“打住！大夫，你再说下去，我会觉得宁可残废了好。”</p>
“例行公事嘛，我还没说完呢。”</p>
“你别说了，求求你，真的别说了，随便你怎么办吧。”</p>
顾念耸耸肩，不再坚持，拿起银针，麻利地扎下几针，病人就全身放松地睡过去了。</p>
身后三位裁判互相看看，暗暗点头。</p>
助手们陆续到位，手术开始，接下来就是重复了很多次的条件反射，划开伤处皮肤，评估伤势，找到断裂的跟腱牢固缝合，围观的裁判和大毛阿黄，越看越咋舌。</p>
手术结束后的收拾善后也是按部就班，用过的废物都扔在废物桶里，器械和脱下来的口罩等物分别放在不同的桶里交由杂役提出去清洗和消毒，其他人去洗手更衣，顾念给病人号脉口述药方和医嘱，哑姑负责速记，之后取下银针，治疗结束，病人抬去军医的病房休息。</p>
等顾念在后面洗手更衣再到前面一看，那里都已收拾干净等着下一位病人了，裁判们也已打好了分数，封在信封里让士兵送到裁判长手上去了。</p>
顾念喝着茶水，谦虚地与裁判们相视对笑，但双方不能过多交谈，于是她回到桌前，继续看书。(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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