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去水房外洗手，顾念和几个手上沾了血的洗的慢。要用刷子刷掉指缝里的血迹，没有一次性手套就是这么麻烦。其他人用胰球洗两遍就完事了，然后去外面跟家属说话。</p>
家属们都信宋亦柏，宋公子说手术很顺利，该缝合的都缝合的，但最后四肢能否保住穿衣吃饭走路跑步的基本功能，还要看之后的康复治疗，少说也要半年，病人自己也得配合，过程比较痛苦。如果不能坚持下来，一样是要残废的，和安堂不为这个后果负责。</p>
家属等了几个时辰，这会儿耳朵里只听到了顺利二字。后面的提醒压根没认真听进去几个字，只管激动得泪流满面，回家好跟家人交差。</p>
顾念提着书箱，摸着饿瘪的肚子，跟大家一起去饭堂吃午饭，这会儿都过了午时，别的师生早吃完回去午休了。</p>
过了一会儿，宋亦柏和几位老师也过来了，端着饭碗各自埋头吃饭，等吃饱放碗，才有力气开始回味和讨论刚刚结束的那台手术。</p>
顾念被他们围着恭维了好一阵子，也对那病人议论了几句，同情归同情，更多的还是觉得那人活该，纨绔子弟出事都不稀奇，真正可怜的还是家里人。</p>
聊过天，顾念和宋亦柏一道走了。</p>
坐在车上，大公子给了顾念一张数目可观的银票，是她这次手术的报酬，这让她直接反应是不是算错了。</p>
“这都是我的？”</p>
“自然。已经扣除了医馆应得的部分，剩下的都是你的。病人伤得太重，日后的治疗费用比这还要多。”</p>
“这比我去年大比武期间救的那个少年仔赚的都多。”顾念乐滋滋地把银票收好揣进怀里。</p>
“那少年只伤了一条腿，这次是四肢，多一肢风险翻倍，诊费也加成。”</p>
顾念拍拍胸口，美得冒泡。</p>
几日后，那悲催病人的事不知怎的传到了玉府街和古店街，熟悉顾念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顾大夫治的，老百姓还在赞叹小顾大夫医术高明，街面上的混混找上门来，打听这种伤的最佳治疗时间以及康复情况。</p>
顾念不问他们打听的用意，也不打听那个纨绔子弟是得罪了哪个帮派的兄弟，人家问问题，她只管老实回答。</p>
获得准确答案的混混们各个表情复杂，尤其是在听到即使缝合顺利，后续的康复治疗才是重头戏，一旦中途放弃就可能致残的话，真有人觉得自己四肢抽筋，浑身不适。</p>
混混们走后，顾念拿了药筐准备去买药，在街门上被个媒婆给堵了回来，是上次来过的，这次来问回复。</p>
顾念实话实说，自己现在没有娶媳妇的想法，想先一心一意地多学点知识，男女之事太分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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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为了自己的媒人红包，不死心地多劝了几句，顾念怎样都不松口，一再地抱拳道歉，求对方放过自己。</p>
两人正这僵持不下，万宝宝从药房冲出来撑腰，夹枪带棍地把媒婆说了一番，最终让这婆子挂不住面子，骂了几句，算是放弃，面有恼色地走了。</p>
顾念又谢万宝宝，提了药筐赶紧出门，返程的时候不忘带包新鲜点心回家做下午茶点，大家一块吃。</p>
次日，宋二公子找顾念传话，其实就一个总号的通知，让他每天下课后的另半天到总号报到，除了她上午休息下午上课和休沐的日子以外。明日生效。</p>
顾念惊讶过度有些反应不过来，目送二公子走远，她才好像睡醒一样，连跑带跳地冲进了杨益怀的寮屋。</p>
杨益怀听完，却不觉得这有好吓人的，“这是正常的安排，总号那边有很多武馆镖局，放着你这么好的金疡大夫偶尔才用一用，太浪费人才了，在那边呆着才有助你保持水准。总号的大夫多厉害啊，你学业上有问题，尽管跟他们请教。”</p>
“可这耽误我制药看病啊，再说了，我每天还要大量时间看书写作业呢。”</p>
“嗐，真傻了？总号你治一个病人，给的是正经大夫的诊费，比你黑医的诊费赚得多了，有不好？换了其他人，早欢欢喜喜地去了。”</p>
“这不就是要我歇业么。”</p>
“那就歇了呗，干嘛老抓着黑医不放，要念旧，等你老了再说。现在，有机会你就得往上爬，多赚点钱才是正经。日后等案子破了，你就知道多攒钱没坏处了。”</p>
“哎~~”顾念懒洋洋地靠在桌沿，“别说，是有点舍不得，靠黑医生活了两年，跟前后街坊都打下了良好的关系，这冷不丁突然奔走在洗白的大道上了，有些感慨。”</p>
“胡说呢，黑医还是有脸说的营生？明天下了课你先去吃饭，然后给我乖乖去总号，大公子看得起你，你别恃宠生娇。”</p>
顾念瞪圆了眼睛，“我？恃宠生娇？老师你就这么看我？我是那人么？”</p>
杨益怀好笑地翘起嘴角，压低了嗓门，“在外人眼里，就是这么回事，大公子在这读书的时候，几时给人这般好脸色过，你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你，要不是你有真本事，早让人踩下去了。乖乖的，别总跟大公子对着来，多顺着他，他又不会害你。外人对你的评价越高，长的那是他的脸面。”</p>
顾念终于勉为其难般地点了头，“哦。”</p>
回到家，顾念让哑姑写了副通知，贴到了街门上，大意就是医学堂有新的安排，她无法再给街坊们看病治疗了，医馆要半歇业，只卖药，她一个月凑不到几天时间能在家里接诊。</p>
大字贴出，街坊们看过后，先是惋惜地叹气，又为顾念的高升感到由衷地高兴，很多人都事后诸葛亮一般地炫耀自己有远见，“我早就说了吧，顾大夫不是咱们这小庙容得下的大神。”(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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