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姑娘?你不是有份正当职业,何必再来我这里屈就。”看见万宝宝端端正正站自己面前,顾念有些神经反射性地头疼。</p>
“快过年了。今年的活都干完了,想多赚点钱攒嫁妆呗。”</p>
“那就多在家里陪陪爷爷嘛,也正好有充足的时间预备年货。”</p>
万宝宝不屑地撇了嘴角,“那寡妇天天过来给他做饭洗衣,我才不稀罕呆在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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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果断地不发散那个话题,直接跳过,“那年货总得自己准备吧。”</p>
“都有那个寡妇包了,还说我手艺不好,她倒一副女主人的架式,在我家里进进出出。”</p>
顾念闭嘴。</p>
这横看竖看,明明早上那么多人表示兴趣的,到现在就只剩了万宝宝,天知道她用方法打发了那些竞争者。想到自己实在没有时间精力再找别人,既然万宝宝自荐,就凑合先用着吧。</p>
万宝宝等不来顾念的后话,又看他一副严肃相,有些心底打鼓。</p>
“哎,顾大夫,行或不行,你倒是给个实话。”</p>
“我要是说希望招个力气大些的,铡药刀可不轻。”</p>
“唐嫂子那样的身子骨,都使得动刀子,我难道还会比她差?我从小就使那个,家里的药材哪些不是我亲手打理的。顾大夫要是不乐意就直说。”</p>
顾念张了张嘴,还没出声,万宝宝忽然掏出汗巾子卷在手指上,“顾大夫要是不准,我就哭给你看。家里太憋闷了,我实在呆得不耐烦,别处又都是看我笑话的,也就在这里好不容易喘口气。”</p>
顾念只得再度闭上嘴。</p>
那不就没得选了。</p>
“好吧,万姑娘,我就雇了你。但我身为雇主,我可丑话说在前面,你的工作地点仅限药房,要是胆敢跟我阳奉阴违,旧案重犯,我可再不会轻饶了你。你也知我现在都认得人,有些能耐。”</p>
“我知道,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不然,随你处置。”</p>
“希望你说到做到。”</p>
“我保证!”万宝宝绽开笑脸,甩着汗巾子欢快地跑了。</p>
当天中午,万宝宝还是回家吃了午饭,撩下碗就又回来了,卷着袖子,一副精力旺盛努力干活的样子。</p>
顾念交待了今日要铡的药材,就去书房看书写作业去了,哑姑在厨房做针黹,照应开水。</p>
次日,顾念在医学堂收到了宋二公子转交的请柬,应酬来了。</p>
家里紧急赶工,完成了一件新衣,顾念穿着去赴宴。</p>
年底的同行聚餐,没有主题,就是一群关系还行或者不行的同行,就着快过年的由头,一块吃个饭,顺便炫耀一下自己手上正在培养的新人。</p>
顾念自然是新人中最耀眼的那个。</p>
老人们对顾念的态度还好,黑医的身份尽管尴尬,可一旦考到医证,就能彻底洗白,黑医的经历,将由尴尬迅速转变成励志。</p>
年轻人就不同了,正经医徒子出身,年轻气盛,没那个兴趣去思考黑医和医证之间的关系,只得意洋洋地盯着眼前,和安堂少东家竟然跟一个出身卑微的黑医走得那么近,简直丢了他们的和安堂的脸面。</p>
医徒们对顾念的不屑,顾念都看在眼里,巴不得他们不屑,千万别对她有好脸色。这样她也就不必绞尽脑汁地去跟他们交际应酬,大家都省点事最好,吃了这顿饭拍屁股回家睡觉。</p>
宋亦柏估计是得了大东家的授权,借这些机会,逐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少东家,宴席上就他带着顾念二人一块来的,说是和叔伯前辈们一块叙叙旧,联络一下感情。</p>
顾念狗腿一般地跟在宋亦柏身后转悠,默默地记下这些老大夫的姓名和所属的医馆,谁是医馆的聘请大夫,谁是自己开业的独立大夫,哪个年轻人是哪个大夫的徒弟,顾念都细心地记下,等第二次应酬的时候,争取能叫出多数人的姓名来。</p>
跟所有人都寒暄完毕了,宾主落座,顾念很不幸地要跟医徒们坐一块,看着桌上的酒杯,趁着同桌的医徒们都在跟别人说话,她迅速地往嘴里塞了两颗解酒丸。</p>
酒菜上桌,开场的礼节过后,年轻人们就肆无忌惮起来,好像那些美酒都是白开水似的,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p>
这下轮到顾念不屑地鄙视他们,身为大夫怎能如此好酒贪杯。</p>
看不起归看不起,在这样的场合,多少还是要喝一些,哪怕不为自己,也得替和安堂给别人面子。</p>
饶是如此,顾念还是能拖就拖,对别人的敬酒,她能抿一口是一口,躲不过去才被逼着一口闷,放下杯子转身就又往嘴里扔两粒解酒丸。先前含在嘴里的都让酒液直接冲胃里去了。</p>
顾念本就酒浅,这样的喝法,让她很快红晕上脸,全靠解酒丸的药力,才能保持清静。</p>
酒品如人品,大夫的人品怎样,几注子酒下去后,这会儿都个个现了原形。</p>
多数人还是有涵养的,喝多了不闹事,默默自己吃菜聊天等着酒醒,可少数几个活泼的,仗着酒劲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胡扯些并不好笑的笑话,自己笑得比谁都起劲。</p>
顾念那张红脸自然引来了好事者的注意,喷着酒气围上去,露出完全与身份不符的下流胚子一般的表情,开着恶劣的玩笑,打趣顾念是那烟花北巷的小倌,因为生得细皮嫩肉,在北巷颇有行情,有不少人就喜欢这一口。</p>
顾念记下这几个无礼的家伙,笑眯眯地回敬了几句,说北巷的客人挑的菊花都要求花盘小巧紧实漂亮的,向日葵这么名贵的花朵当然都是这几位公子喜爱的口味啦。</p>
这话太隐晦,没人听得懂,还真以为是指花花草草,嚷嚷着不喜欢向日葵。顾念懒得解释,客气地邪恶笑笑,端着酒盏回了她的位子,吃菜喝汤。(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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