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敢动手,其实也是想让圣上看看天启卫这几个月的训练成果,否则他一下砸进一百多万两银子,却连个响都听不见,难免心里会犯嘀咕。
现在好了,我天启卫一场突袭,打得中军左卫毫无还手之力,虽说并非真正的战斗,但零战损和迅速结束的战斗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所以你们放心,圣上非但不会因为此事怪罪于我,反而还会放下心来,天启卫就等着收银子便是。”
“呸,你这小子牙尖嘴利,讲什么都有你的道理!”
闻言刘异刮了徐锐一眼,不过心里那块巨石终于算是落了地,他朝肃王和肖进武拱了拱手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让王爷和尚书大人见笑了。
不瞒二位,老夫还有不少军务亟待处理,眼下已被这小子耽搁了半天,现在便要赶回五军都督府,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说完,刘异朝肃王和肖进武拱拱手,转身走出了帅帐。
“这老东西……”
肖进武哑然失笑,也不好再留,起身往外走去,临出门前他突然看了徐锐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啊,锋芒太露不是好事,仗总有打完的一天。”
说着,他瞥了肃王一眼,摇了摇头,也出了门。
肃王走到徐锐身边,望着肖进武离开的背影,叹道:“肖尚书是想提醒你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让你不要恃宠而骄吧,只是顾忌本王在场,才不好明说,他对你可是用心良苦哟。”
徐锐拍了拍肃王的肩膀:“你又何尝不是呢?我知道你最讨嫌这些,却还劳烦你亲自跑这一趟。”
肃王笑道:“你我既然兄弟相称,就算再麻烦,也是不能不来的,不过我要是知道你留了这么多后手,就不白跑这一趟了。”
说着,肃王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四哥其实也想来的,但是你知道,因为那件事情,他总有些不敢见你,不过我觉得他也快要走出来了。”
徐锐知道肃王说的是青女的事,裕王当时情窦初开,被青女所惑,不但坏了徐锐的计划,也惹得宏威皇帝不悦,事后越想越是羞愤,已经躲了徐锐好几个月。
其实人就是这样,出了丑之后往往别人一笑而过,他自己却是久久不能释怀,看谁都像是在嘲笑自己。
“我知道的,这种事也只有等他自己走出来才是,你放心,我等他请我上问天阁喝酒。”
见徐锐如此豁达,肃王总算放下心来,这段时间他最怕的就是徐锐和裕王之间生出隔阂,这对两人都是坏事一件。
想了想,肃王又道:“这次你大获全胜,却把王懿得罪得惨了,现在王懿是老七阵营里的重要人物,他出了这么大的丑,恐怕老七的脸面也不好看,你最好提前去打个招呼。”
徐锐摇了摇头:“什么事我都可以去打招呼,唯独此事不行,因为这是我坚持的立场。
若今日往天启卫里伸爪子的不是王懿,而是太子或辽王,我一样会把那只爪子剁了,我就是要世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肃王诧异地望了他一眼,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良久,他突然感叹了一句:“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本王离带兵还差得远啊。”
南书房中,宏威皇帝津津有味地看着锦衣卫的密报,内容自然便是天启卫和中军左卫的那场冲突。
半晌,他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啧,徐锐这小子胆子就是够大,王懿在魄力上可就差得远了,他们两个几乎同时上任,一个是白手起家,另一个是捡现成的,这才刚刚过去几个月,差距便已经如此明显了么?”
“陛下,有时候修修补补反而比推到重来困难许多。”
汪顺见宏威皇帝心情不错,破天荒地插了句嘴。
宏威皇帝点了点头:“不错,一张白纸自然随意书写,涂涂改改掣肘可就多了,不过格局和气魄虽与能力无关,却会制约一个人所能达到的高度,就凭这件事,现在的王懿相比现在的徐锐还是低了一个档次。”
“两人在处理此事上各有可取之处,都是精明强干的人才,虽然分出了高下,却都是陛下的臂膀,实乃可喜可贺。”
“不错,人才难得啊!”
宏威皇帝哈哈大笑道:“不过徐锐这小子可够黑的,汤药费用得着八十万两么?
你去告诉他,朕看了他的所作所为气坏了身子,要一笔汤药费疗伤,不多不少,也就八十万两。
朕这些日子实在太忙,已经好久没给后宫里的嫔妃们买过首饰了,刚好让他出把力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
汪顺领命而去,南书房方里又传来宏威皇帝爽朗的笑声,门口的宫女和太监们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这样的笑声了,每一个人都觉得心安。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此时此刻曹公公府上的下人们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因为曹婉兮又哭了,有一个人出离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