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威皇帝和徐锐密谈了整整三个时辰,一直到太阳西斜才算告一段落。
原本宏威皇帝兴致正浓,还想拉着徐锐再聊一个晚上,可后来看徐锐时不时便朝窗外瞟几下,这才想起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回家,只得作罢。
“有时间便去看看青梧吧,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很担心你呢。”
临走时,宏威皇帝突然似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徐锐面前提起栖霞公主,顿时让徐锐老脸一红,连忙躲了出去。
宏威皇帝望着徐锐狼狈的背影,顿时哈哈大笑,声如洪钟,响彻大殿。
半晌,汪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幽幽道:“圣上,该用膳了。”
宏威皇帝止住笑声,朝他摆了摆手,目光却依旧留在徐锐离开的地方,感叹道:“汪顺呐,你说朕今日给徐锐赐字,究竟是错是对?”
汪顺道:“冠军侯立下大功,圣上不吝恩赐,乃是君臣典范。”
宏威皇帝瞟了汪顺一眼,摇了摇头:“按我大魏礼法、制度,赐字乃是其父之权,其实朕以君父之名赐之也算是强词夺理了。
可惜啊,若朕有这么一个儿子,又何必如此着急地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在朕的手上办完呢?江山无人可托,此乃朕之过,也是朕之哀啊……”
汪顺笑道:“圣上虽然没有徐锐这般的儿子,却可以有他这个女婿呀,奴婢已经做了安排。”
宏威皇帝一愣,指着汪顺笑道:“你这老货,什么时候也帮人牵起红线来了?”
汪顺笑道:“奴婢是不愿见着公主每日被相思之苦折磨,这才擅自做主,还请陛下恕罪。”
宏威皇帝摆摆手:“此事办得很好,何罪之有?哈哈哈哈……”
宏威皇帝再次大笑,意气风发。
“殿下,快准备准备,南书房那边刚刚结束,徐大人应该马上就会过来了!”
绿竹风风火火地冲进素女宫,急不可耐地对栖霞公主说到。
许久不见的栖霞公主正对镜梳妆,满眼喜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手指轻轻绕着青丝,自是满心期待,可是面上却道:“他来他的,关我何事?”
“咦?”
绿竹睁大了眼睛,奇道:“殿下,徐大人回来之前您可是日思夜想,怎么到了现在反倒不关您的事了?”
栖霞公主脸上一红,羞道:“胡说八道,谁对他日思夜想,看你那么积极,莫不是动了春心?”
绿竹笑道:“殿下,奴婢不过胡乱一说,看把您紧张的,还说不是关心他?”
栖霞公主更是娇羞,佯怒道:“去你的,你这妮子再敢胡说,本宫便把你送给那些老公,让你和老太监做伴!”
“别呀,奴婢不敢了。”
绿竹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仍旧笑盈盈的:“好好好,殿下说不是就不是,那我便去告诉门口侯着的小公公,说您不想见徐大人,让他滚得远远的。”
“你!”
栖霞公主气不过,扬起手轻轻打了绿竹一下:“徐大人为国征战,怎可如此无礼?既然他得父皇恩准,到御花园散心,那本宫便去见一见他也无妨,正好本宫有几首词怎么也填不好,正好去……去请教一番……”
说到最后,栖霞公主已是满面通红,细弱蚊声。
绿竹大笑道:“是,奴婢这就为殿下梳妆,让您去好好向徐大人请教一番!”
她故意把请教一番四个字拖得老长,又惹来一顿羞拳,连忙嬉笑着求饶。
另外一边,徐锐出了南书房,跟着小黄门准备出宫,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开口问道:“公公,这条不是出宫的路吧?”
小公公不过十八九岁,却已经是汪顺的心腹,机灵过人,听到徐锐发问便笑道:“启禀大人,这条是去御花园的路,栖霞公主往常这个时候会在那里散步。”
徐锐一愣,想起她那笑盈盈的娇俏模样,一颗心先是一热,但瞬间又冷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照得一片金黄,他就好像一尊雕塑,矗立在流光溢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