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讨好的笑容解冻了回来,审评却是点头哈腰的摇着头。
“酒送到,在下就心满意足了,不耽误诸位雅兴了,在下告辞。”
有点愕然地看着审评倒退出去,他堂堂一个侯爷,这一趟似乎真就给自己送坛子酒那么简单,不过刘闲也没多想,把也是啃了一半的肘子插回汤锅里重新加热,他又是期待的搓起手来。
这年头没有电灯,晚上也别提什么娱乐节目了,喝到大约晚上八点多,除了晚上要执勤,多抢了一碗酒的樊飙郁闷的嘀咕着出了门之后,刘闲这些麾下的门客谋士将领也各自摊开了被子,开始酣然大睡。
有了蜂窝煤的好处不仅仅做饭方便,晚上取暖也便利了许多,按照刘闲的指点,军士们把地上挖出土坑,然后用木头做骨,合上粘稠支撑性强的黄土铺在坑面上,再用封闭的长沟把一排排整齐的坑连在一起,只要在在营房外面烧上炉子,涌动的热气流就能让没了房盖,只剩下一对乱糟糟树枝遮盖头顶的营房热乎的都烫屁股。
刘闲自然也用上了这个法子,带来的苎麻被铺在身下都烫的焦黄一片,浑然没有王室家精美花纹图样,不过这几天都能睡得暖和和的,还是令他舒服的重重抻了个懒腰,一伸手,还把随军服侍的召春给抓了过来,也填到了自己被窝中。
身下有暖炕,校场里还挂着小猪佩奇家族身上的各种零件,肉类至少又能顶上三天粮食,还有丫环暖被窝,刘闲安逸的真好像地主家的傻儿子那样,呼吸匀称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重重的眼皮。
至于出发之前,打匈奴的豪言,现在估计已经被他丢到了爪哇岛去。
不过有一句话叫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刘闲的愿景已经降低到能活下去,不冻死饿死人就算胜利的低要求,可偏偏,匈奴竟然找上了门来。
下午,又是拉了一头被套住冻死的牦牛返回了自己的山寨,刘闲还在那儿满足的哼哼着别人听不懂的小调时候,咋一进军营,今日负责留守大营的陈树已经满脸焦急的迎了上来。
“主公,清晨派出去值夜的探哨回报,匈奴人有大队骑群,昨夜扎营在了三叉河口,今日估计已经将吾等屯扎的山屯营行进了。”
“该死!”
陈树一菊花,听得刘闲差不点没从马上掉下来,最近这些日子真是荒野求生过得太滋润了,刘闲甚至都有点忘了现在还是战争,轰轰烈烈的汉匈全面战争时期,灌缨王忌他们还率领着十万大汉铁骑冲锋在第一线与匈奴人奋勇血战着。
“陈树,派快马向中军汇报,周亚夫!!!”
不愧是军旅世家出身,刘闲仅仅喊出个名字,周家老二就已经熟稔的率先嘶吼出来。
“近骑,上马,随主公前去探敌!”
十几骑精锐的功臣部曲骑兵就好像活过来忽然换了个人那样,马上挂着的兔子野鸟被他们噼里啪啦的扔在了地上,那股子战场厮杀的彪悍之意又醒过来那样,刘闲自己也是再一次急促的翻身上马,扛着自己的大旗,烈烈冲锋在了最前面。
马蹄子踩踏着风雪,一路漫卷白雾直扬到天边,噼里啪啦就奔了出去。
这次绝对是刘闲自己的失职,忙于求生,他甚至没有等候清晨的探哨返回营地交替,就已经兴致勃勃出去探查昨日设下的陷阱,给兵团找肉补充粮食去了,昨夜落营,今日出发,三岔河口到山屯营六七十里的距离,以匈奴人的脚程,估计已经行进了大半,今晚就能兵临他山屯营军堡之下了。
当年秦人选这里建设永久性军屯,现在左军将军,中尉王忌又把刘闲部安插在这儿,不是没有原因的,黄土高原虽然还没有后世那般千沟万壑的破碎地形,不过能通行大军,就那么几处大路,山屯营正好卡在了出上郡,直入长安的一处大路边上,他这儿要是有个好歹,长安上空,就又一次得燃起烽火甘泉宫的黑烟。
满心焦虑中,刘闲甚至顾不得歇息下马力,径直的迎了出去,探哨回报的匈奴众骑,具体如何个众骑法,他还要亲自去探看一番,才能心里有数。
但是,战场真的不是游戏,情况永远是出乎意料,这一次,刘闲对于匈奴人的预估又高了些,纵马狂奔了大半个时辰,三十里路是跑出去了,依旧没有见到匈奴骑兵的影子,已经出去游猎了一上午,战马的体力是彻底不行了,剧烈的喘息吐着白沫,马蹄子都簌簌直颤抖了,如此情况再靠近匈奴骑兵部队身边侦查,无疑是冒险,就算心情焦虑,刘闲也只能下令休息,给战马喂食。
不过头一次要率众接敌,心头紧张的不得了,甚至手臂都颤抖个不停,背着手小老头那样原地转了几个圈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高耸的砬子土山,一咬牙,刘闲又好像个土耗子那样,滋遛滋遛爬了上去。
跟着来的周亚夫,萧娘子两个自然不能放任自己主公一个人爬坡,放下手里喂马的麦子和豆子,喘着粗气也顾不得雪灰呼啦啦的跟着往下掉,手脚并用撺上了黄土高坡,也跟着爬了起来。
古话说得好,登高以望远,也算刘闲点儿好,挨着的土砬子,恰好是附近最高几个之一,这攀上高坡,方圆十几里尽入眼底,还真有了作用,就在西北方向,大军行进,马蹄子人脚扬起来的雪尘灰土,就好像雪尘暴那样浮在半空中,一眼可见,甚至山间缺口处,耗子搬家那样晃动的人头黑影也是清洗映入眼帘。
萧娘子,周亚夫两个才刚刚爬上来,刘闲又施展起了他的魔法来,买的四块上好透明水晶,打磨成四块两大两小的凸透镜,打造出来的望远镜被他抽了出来,直奔着几里外的匈奴人骑队张望了过去。
“这,是匈奴人?”
那些骑着马,头顶上扛着挂着牦牛尾巴或者马尾巴旗帜的匈奴人清晰地映入了他眼帘,可是望远镜里,刘闲的瞳孔却是禁不住都张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