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便。”吴四喜微笑淡然干脆道。</p>
张俊身子剧烈一晃,慢慢抬起头,复杂的看着吴四喜,渐渐地眼中露出恐惧死灰之色,苦涩的一笑:“下官明白刘公公为什么言而无信了,看起来佛子果然是冲着我张俊而来的?!”</p>
吴四喜慢慢歪头,有些怪异的看着张俊,嘿嘿笑道:“张大人何出此言?”</p>
“吴公公,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再打哑谜了,这堂内就咱们三人,您就给我们一句实话吧,下官求你了。”</p>
李琮也从呆滞茫然中反应过来,立时脸色大变,冷汗瞬间透体而出,宣府一线,宣大总督保国公征虏将军朱晖正督阵大同,与蒙古小王子鏖战,宣镇最大的两个官就是自己和张俊,若不是针对张俊,那就是针对自己了。</p>
李琮惊恐之余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直接翻身跪倒:“吴公公,为官之道你是知晓的,这从古至今哪有真正的清官,谁的屁股下都多少有些屎,这要是愣找错处,下官那可就要冤死了,吴公公,这事关性命的事,你可不能作壁上观……”</p>
吴四喜扑哧笑出了声,站起身来:“你们这是做什么,李大人快快请起。”</p>
李琮摇头道:“说心里话,从军报国,身为边镇武臣,死本官不怕,也时刻准备为皇上抛头洒血,可要是让人这么给整死,下官心不甘,也不服。”</p>
吴四喜过去强行搀扶起李琮,笑道:“两位大人多虑了,也罢,既然两位大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咱家就大胆说句不该说的话,保安州千户总旗小旗被杀是个案,佛子没有针对两位大人的意思。”</p>
“当真?!”张俊和李琮同时惊喜的问道。</p>
吴四喜微笑点头:“佛子如今忙得很,咱家相信只要两位大人不做让佛子愤怒遭他忌的事,佛子是不会找两位大人的麻烦的。”</p>
李琮如释重负的喘了口大气,脸上露出笑意。</p>
张俊则没有那么轻松,虽然从吴四喜嘴里得到佛子不是针对自己的确实信息,让他暗自松了口气,但吴四喜的话让他又紧张起来,佛子忙得很?他在忙什么?还有不做让他愤怒遭他忌讳之事又是何事?…,</p>
张俊拱手,陪笑问道:“下官请问吴公公,佛子来宣府究竟所为何事?”</p>
吴四喜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双眸冷冷的看着张俊,张俊脸色一变,脸上的笑意立时僵住了。</p>
“张大人你刚才问的话就很犯忌讳。”</p>
张俊一惊,随即躬身苦笑道:“下官知罪,下官恳请吴公公明察,下官的本意其实就是想知道佛子在宣府在做什么,这样下官也好退避三舍,敬而远之。”</p>
吴四喜冷冷道:“关于佛子的一切都不要问也不能旁敲侧击去打听,否则,祸事真临了头,勿怪咱家言之不预也。至于你们担心怕不小心惹到佛子,咱家看这种担心多余,既然是佛子,又怎么会不教而诛。”</p>
张俊和李琮互相偷瞧了一眼,悬着的心都稍稍放低了一些。</p>
张俊花白浓眉下细长双目飞快闪烁了一下,陪笑小心翼翼道:“吴公公的意思,下官似乎有些领会了,可保安州出了这么大的命案,那小旗总旗还好说,可是毕竟死了个千户,若是下官就这么压住不报,万一……这也是昏聩欺君大罪。”</p>
吴四喜嘴角绽起一丝鄙夷的冷笑,若论昏聩欺君辜恩,你早就该抄家灭族了。</p>
张俊敏锐的瞧出了吴四喜冷笑里隐含的鄙夷,但心里清楚今晚他二人入镇守府,与吴四喜一番交谈,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早已是身不由己入了人家设好的请君入瓮的局,上了船,今后只能仰人鼻息,因此虽心有悲戚不甘,也只能故作无视,一脸不知,极富求知欲的神色。</p>
吴四喜笑意缓缓收了,心里不屑的骂道,老奸巨猾的老东西。</p>
“换做旁人所为,你不严查凶手,上报朝廷,自然有事,可若是佛子所为,你的不报就是本分,主子万岁爷是不会怪罪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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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心里一跳,看来保安州命案,皇上应该已经知晓了。</p>
吴四喜玩味的一笑:“自然头一次嘛,难免有些撒汤漏水,当然了这都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以后再有事,佛子是会留下让你装聋作哑的凭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