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微笑道:“你们都瞧到了,刚才突然刮来一阵怪风,掀倒了立在堡门的大架,将朝廷收缴商税的量具砸坏了。这天意如此,咱们也没法子,我只能拿着这毁损的量具亲自到保安卫江佥事大人处请罪。也许佥事大人念在这非人力损坏的原因,能从轻发落。”</p>
原本苍白着脸,因朱寿大胆疯狂举动惊骇发懵的刘保本闻言,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猛的使劲拍了下巴掌,吓了史可朗和孙大彪一跳。</p>
“妙!快去大车客栈,将老夫的马车赶来。”</p>
朱寿笑着拱手:“多谢刘老爷。”</p>
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回事的孙大彪,瞧到朱寿示意的笑脸,立时撒丫子向大车客栈飞奔而去。</p>
片刻,一阵马蹄车轮响动声传来,客栈伙计冯五和孙大彪坐在车架上赶着蒙着油布的马车来到堡门。</p>
孙大彪没等马车停稳,就跳下车,与朱寿将毁损的量具放进车内,朱寿跳上马车,掀开油布车帘:“大彪赶车,咱们去保安卫。”</p>
“寿哥,我也一同去吧,也能在佥事大人那做个见证。”</p>
“这事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你留下,替我看着点兄弟们,别我前脚刚走,他们就没了规矩乱了营。大彪咱们走。”</p>
“好嘞,喔喔。”孙大彪赶着马车出了堡门。</p>
后臀烙印着记号的老马,有些瘦骨嶙峋,但两条前腿靠近胸颈处,依旧肌肉雄起发达,长长的马鬃随四蹄的踩踏左右飘起,拖着车厢在泥泞的官道上小跑奔行着。</p>
两侧头顶那些被细雨清洗的舒展青嫩的叶子,随微风不时将蓄积在叶内的雨水撒落下来,噼噼啪啪溅打在蒙着油布的平顶车厢上,坐在车内感觉好似骤雨倾泻,雨打沙滩。</p>
道路泥泞,车厢内感觉很有些颠簸。</p>
朱寿抱着肩膀,坐在车厢后裹扎着粗布的横条木板上,微蹙眉头,瞧着车内被自己折断的秤杆和散落在旁的大小秤砣,今早发生的事如走马灯一般在脑中不断闪过,思绪有些烦乱不堪。</p>
与蒋钦彻底撕破脸,今后不会再有任何转圜余地。朱寿心里很平静,因为这是早晚要发生的事,只不过有些过于提前,让自己被动了些而已。既然不可避免,那就迎头而上。无论前世今生,朱寿做人的原则里都有这一条。</p>
去保安卫找江彬,一是瞧出江彬对蒋钦的不满,蒋钦心里那点算计,瞒不过江彬,此事可大可小,赌的是江彬对蒋钦已有了猜忌之心。二是也想试试自己这个小卒,当真如江彬所说,不会成为过河的弃子。</p>
朱寿轻吁了口气,抬手捏着眉心。今早刘府发生的事又上心头。</p>
自己虽然无意刘春华,但帮刘保本拒绝蒋钦求婚,故意承认自己与刘春华定有婚约,至今想来还是有些莫名。</p>
虽然自己很讨厌明珠暗投,鲜花被逼插牛粪,可这似乎不是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可为什么当时自己内心突然涌动起难以遏制的厌恶感,让自己瞬间变得很冲动。</p>
朱寿默然了许久,微露苦笑,喃喃道:“我想来想去,这问题应该就出在你小子和我融合的记忆里。难不成你对那丫头还有想法,因此这么不顾一切折腾我。你小子早已死翘翘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念想。实话实说,你和蒋钦比起来,你小子连牛粪都没资格。”</p>
苦笑着摇摇头,朱寿站起,躬身来到车前,掀开车帘,淡淡凉意的微风裹挟着雨丝拂面,放眼望去。</p>
官道上雨丝如雾,迷离人眼。远处丝丝雨帘中,保安卫城渐露端倪。</p>
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孙大彪扭头笑道:“寿哥,前面就是保安卫城了。”</p>
保安卫城明永乐二年置,永乐十三年正月又置州于卫城,地址就在今新保安,后于景泰二年迁州至雷家站,地址在今涿鹿。</p>
保安卫城周长七里有奇,全城四门,城高三丈五尺,外用青石米浆抹缝,内用青砖砌成,厚约数丈。东西南北四门各有城楼一座,角楼一座。城门外各有一座与主城宽厚高均相同,长约数十米的方形瓮城,东西城门外的瓮城城门向南开,南北城门外的瓮城城门向东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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