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扬躬身应道,稍待片刻,见秦钟再无吩咐,这才带着朱寿和刘保本向堡内走去。</p>
朱寿离去时瞥了一眼江彬,江彬双目淡然瞧着方寸大乱脸色青白的高怀恩,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p>
高怀恩眼角轻颤,神情忽晴忽暗瞧着三人的背影,突然拱手强笑道:“职责所在,本官不敢玩忽懈怠,还是、还是亲自瞧着案卷蜡封落印心里才能踏实。两位大人有秦大人相陪,本官就、就先告罪了。”不待孟明哲答话,快步出了晒场。</p>
“高大人!”高怀恩身子微颤,停住脚步,但却并没回头。</p>
秦钟玩味的说道:“慢点走,不急。急中容易出错,卢忠宇回京会很有一段时日的。足够了。”</p>
高怀恩身子又是一颤,猛地转过头,神情复杂的瞧着秦钟,慢慢抬起拱手道:“承教了。”正了正头上的乌纱官帽身上青色官服,转身,大踏步离去了。</p>
孟明哲瞧着高怀恩离去的背影,灼灼的目光内闪动着疑惑担惊之色,悄悄瞟向江彬,恰与江彬投射过来的目光相触,江彬展颜笑了,抱拳拱手道:“留高大人一人在此,咱们去吃酒,似乎有些慢待贵客有失地主之谊。不如这样,大人与秦大人先行一步,下官留下相陪。”</p>
孟明哲刚要附和,秦钟笑了,淡淡道:“高怀恩私心作祟蒙蔽心智,未到东八里堡之前就已乱了方寸,举止失措没了章法。退一步讲,就算他又发现什么破绽以他现在的情形,也不会再贸然轻举妄动,两位大人尽可放心。”</p>
孟明哲和江彬脸色同时一变,孟明哲嘿嘿笑道:“秦老弟这话,愚兄怎么听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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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钟微笑道:“孟大人真不明白秦某话里的意思吗?”</p>
孟明哲脸上的强笑僵住了,瞧着秦钟的双眸闪烁不定。江彬嘴角浮起一丝阴森,抱拳道:“敢请秦大人明示。”</p>
秦钟嘴角的淡淡笑意也不加掩饰露出狰狞:“秦某如今虽然虎落平阳,但虎就是虎,绝不可能是摇尾乞怜的狗,招惹了他,依旧还是会吃人的!”江彬和孟明哲脸色又是一变,神情都露出复杂不自然之色。</p>
一滴冷汗顺着后颈发际悄然沿着脊柱滑落,孟明哲咽了一下唾沫,满脸堆笑道:“秦大人这话言重了,你我兄弟刚刚还有说有笑,怎么突然说起这么有伤感情的话来,啥都别说了,走,吃酒去。”</p>
江彬也忙躬身施礼,满脸赔笑道:“这全怪下官,是下官扰了两位大人的兴致,还望秦大人万勿怪罪。”</p>
秦钟嘴角挑起,那抹笑意慢慢浸润扩散到了眼角,笑意内糅合的狰狞慢慢消失了,也抱拳拱手道:“不过话说回来,人若不去招惹虎,虎又岂有伤人意。”</p>
孟明哲突然一把搂住秦钟的肩头,呵呵笑道:“咱们兄弟一见如故,愚兄我信自己这双眼,贤弟绝不是那种不讲交情的人。既然贤弟将话说到这份上,愚兄再藏着掖着,那可就是愚兄不够义气,不将贤弟当自家兄弟了。”</p>
孟明哲的话让江彬和秦钟同时脸色一变,江彬眼角微颤,飞快的瞧了一眼秦钟,随即微垂双目,双眸在眼帘内急促转动,眼眸深处不时闪过冷厉之色。</p>
秦钟则怔怔的瞧着满脸开心笑意的孟明哲,戒备的神情慢慢松懈下来,黑瞋的瞳仁闪出温情之色,低沉道:“孟兄以诚心待弟,弟怎敢不以诚心对兄。”</p>
“好兄弟!”孟明哲使劲搂了搂秦钟,放声大笑起来,秦钟脸上也露出真诚的笑意,随之也放声大笑起来。</p>
江彬暗暗轻吁了一口气,抬眼瞧向大笑的两人,眼眸内的冷厉消失了,也展颜笑了,只是这笑容里多少透出了勉强味道。</p>
孟明哲嘿嘿笑道:“贤弟,你跟愚兄说说,这事可是江彬老弟一手操办,愚兄也自认为天衣无缝没有一丝破绽,可你怎么就瞧出了破绽?快说说,让愚兄和江彬老弟都长长见识。”</p>
秦钟瞧向江彬,拱手笑道:“江兄在东八里堡人事虽做得完备,这物证嘛,就稍有些瑕疵了。”</p>
江彬正色抱拳道:“愿闻指教。”</p>
秦钟扭头瞧了一眼晒场内的尸首:“这些尸首身上皮袍软甲上露出的口子,虽与尸首上的伤口大致吻合,但却有一个明显的破绽,那就是皮袍软甲处的口子是用利刃横切面划割开,而并非如有些尸首内里伤口是被枪等利刃刺破的。这是其一,其二,皮袍软甲被划割开的口子两边太干净了,没有任何血污。江兄是战场上披坚执锐刀口舔血的武将,你觉得这符合常理吗?”</p>
江彬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躬身拱手道:“受教了。谢秦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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