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我闭着眼,等待着将要到来的痛苦。</p>
“是。”曹参也不敢多说,诺了一声,便和审食其一齐退了出去。</p>
我这才歪过头去,将一缕长发咬在了口中,用力压住了第一声呻吟。</p>
…………</p>
尽管服用信石痛苦无比,但当疼痛渐渐褪去之后,力量也慢慢回到了我的身体之中。</p>
我躺在榻上,沉浸在剧痛之后的空虚之中,过了好久才慢慢起身,撩开帐帘,吩咐守在外面的士卒:“替我打一大桶热水来。”话刚说完,便看见审食其也立在一旁,叹了一声道:“你也去歇歇吧,跑了两天了,不累吗?”</p>
审食其见到我,眼神一亮,道:“娘娘……好些了?”</p>
“刚刚是累的,缓过劲来也就好了。”我道,见他还立在那里,稍稍迟疑了一下,道:“你先进来吧。”</p>
“是。”审食其低头进了帐,在案几侧边跪坐下来,“医官的药也快煎好了,我刚刚还让人去催过。那方子我看了一下,几味药用得都很妥贴,是温补的意思,娘娘您这一路伤了元气,还是要好好调养才是。”</p>
“现在不是调养的时候,再说,我这病你应该也知道一二,吃那些方药的用处也不大。”我还是觉得身体极度疲乏无力,软软的靠在了榻上,“曹侯和萧将军呢?”</p>
“刚刚斥侯遇着了几千散兵,引回了营中,曹侯正问话呢,萧将军在外面巡营,大约过一会儿也要来向娘娘问安。”审食其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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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让他自去忙吧。”我倦倦的道:“待会儿你去曹侯那里看看,有什么新情况回来告诉我。”</p>
“是。”审食其喏了一声,身子却没有动,半晌才道:“平日……也吐过血吗?”</p>
我睁眼看他,叹道:“你放心,赤松子师傅给的药能保我二十年的阳寿,慢慢熬着忍着,这口气终究是不会断的。”</p>
审食其低下了头,过了半晌,才用一种压抑着的声音说道:“是,那小人就先出去了,娘娘吃完药便安歇吧。”微一俯身,退了出去。</p>
我坐着,一动都没有动。</p>
直到有士卒在帐外禀了一声:“回吕将军,小人把热水打来了。”这才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道:“抬进来。”</p>
便见两个士卒一前一后抬了个巨大的木桶走了进来。行军之中竟然有这般大桶确也难得,吩咐他们守在帐外,不许放人进帐之后,褪了衣袍,进木桶匆匆洗浴了下。直到把这一路的汗渍灰尘都洗净了,这才觉得自己的精神稍稍回复了一些。</p>
重新挽发,整冠,换上男人的衣袍,软甲,吩咐守门的士卒把营帐收拾干净,自己则踩着虚浮的脚步在营中转了转,总的来说,这批骑兵的军纪还是严明的,虽然拼命赶了两天的路,但此时巡营的巡营,喂马的喂马,埋灶的埋灶,井然有序。</p>
“吕将军。”有人在后面唤了一声,回头看去却是萧尚带着几名亲兵自后面走了过来。</p>
“见过吕将军,”他施了一礼,道:“将军身体不适,不宜过多劳累,还是回帐中歇息去吧。一会儿饭熟之后,末将令人给您送过去。”</p>
“躺了一会儿好些了。”我含笑道:“听说曹将军那里收容了些散兵,想过去问问。”</p>
萧尚看了看我,大约是在判断我身体的健康程度,然后道:“既如此,请容末将陪将军去大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