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凫怀抱襁褓奶娃,朝戎戍说道:“戎侯,算起来你还是夏家苗裔曾祖,戎侯莫非还想僭越?”
戎戍脸色苍白,呵斥道:“虞凫,凭你一面之词,就咬定此子是夏家苗裔?”
西门半甲答道:“戎侯,鄙人可以作证;东郭大人侍奉天子少鼎、摄政君仲康、摄政君太康、天子少康,三代庙堂柱臣,他也可以作证;另外,轻罗乃是夏妃池鸳陪嫁婢女,为庇护夏家苗裔,缠三尺布,躲过武家追杀;还有,华胥帝子子修也该知情,戎侯可以一问。”
子修微弱瞄一眼东郭五弦,这位两朝柱臣低头扪心,子修轻轻点头。
戎戍满脸愠怒,虞人说是,他不信;西门半甲说是,他也不信;东郭五弦说是,他信了两分;轻罗说是,他再信两分;子修说是,他现在半信半疑,纵然不信,也没有对策。
倒是那位华胥少年指着西门半甲,讥讽道:“西门半甲,你说你受夏天子托付,带密谕去西陲求援?”
西门半甲脸色古怪,点头。
那华胥少年讥讽道:“好笑,当初夏天子杀你父亲,你避难华胥,可不是这套说辞。”
戎戍面露感激,没料到华胥少年会为自己说话。
西门半甲平静道:“华胥与夏有友好邦交,鄙人本打算找华胥求援,奈何华胥觊觎夏土已久,驳回我的请求。”
“友好邦交?”华胥少年冷笑一声,道,“我祖父为夏天子少鼎鞠躬尽瘁,奈何夏天子少鼎晚年昏庸,我祖父愤然离去,自此,华胥与夏再无邦交。”
华胥少年又道明身份:“我,姜获麟,华胥摄政君姜北臣之孙,华胥大将军姜王孙之子。”
察觉到众人并未过分惊讶,姜获麟摸摸鼻子,继续说道:“如戎侯所言,你西门半甲就算是奉天子密谕,也该去烈山部落和上戎部落求援,而非有虞部落。”
戎戍应和道:“正是,我上戎部落与烈山部落都与王朝天子有姻缘之好,虞人,说到底是还是北狄后后裔。”
西门半甲答道:“鄙人倒是最先去烈山部落,可惜烈山部落不愿勤王。至于上戎部落,路途遥远,鄙人体弱,到不了。”
姜获麟也没在意,点头认可,又笑道:“既然夏天子苗裔尚存,那也没必要争执了,该归政夏家才是。”
戎戍脸一沉,这姜获麟怎么还帮虞人说话了?
姜获麟笑问戎戍:“夏天子还有一位苗裔,年纪大些,本来在我华胥豢龙学宫蒙学,被戎侯接去。”
戎戍脸色古怪,点头。
虞凫也脸色一沉。
姜获麟左右环顾,两人脸色,尽收眼底,又擅作主张道:“你们夏人讲究家天子,又立贤不不长。如今两位夏家苗裔年纪都小,也瞧不出谁贤谁不贤。当年我华胥老帝君少师美政薨逝之时,华胥三位帝子年幼,我祖父摄政五年。依我看,不如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摄政,等两位夏家苗裔长大些,分出贤与不贤,再归政夏家。”
虞凫默不作声,毕竟上戎也有一位夏家苗裔,且还是长子。她又庆幸戎侯不肯早早搬出那位苗裔,否则局面就难料了。
戎戍窃喜,论亲疏,自己占优,况且姜获麟点名得是老臣,虞伯已死,还有谁比自己更老?
戎戍见虞凫沉默,故作镇定问道姜获麟:“依你看,谁合适?”
姜获麟缓缓抬手,先指向戎戍,又挪到东郭五弦身上,笃定道:“东郭大人侍奉夏家三代人,又是夏王朝硕果仅存的庙堂执圭,谁还比他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