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丫头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想方设法地要从两个绣娘的手里挣脱,拼了命地要往沈晨跟前凑。
沈晨无奈,只好把她抱到圆桌上做好,又在两个自称是厨子的百骑保护下,一起弄了桌烧鹅宴,才把这小丫头安抚下去。
人人看着小丫头那叫一个怜爱,唯有沈晨觉得,这丫就是饿了,闹的!
月升日落,临近傍晚,渭水平原上的风向就变了,从东南风转成了西北风,呼呼地刮着,令人浑身泛着寒意。
月色降临,道心吃完饭,困得厉害,倒在一名绣娘的怀里,在沈晨的示意下,被绣娘抱到屋子的里间睡觉去了。
春晓春晓,春眠不觉晓。
到了大唐,沈晨才明白这句诗真正的意思。
正值一个小冰河期的大唐的春天,白天暖意苏苏,小草发芽,花朵抬头,到了晚上,月光倾泻下来,阵阵寒意顺着衣领袖口直往人心窝子里窜。
珠光还在摇晃着,但人的潜意识已经开始犯迷糊,不知不觉就想闭着眼睛睡觉。
沈晨只好不停地走动,不停地让脑子动起来。
到了春耕,罗甑生的农业种植基地就要正式开始进行种植和养殖,很多东西虽然被沈晨写在了小本子上,但沈晨还是得亲自盯一盯。
尽管罗甑生这个基本没挖过地的大唐人都比他会挖地,可全新的作物代表了一种全新的种植方法,一旦发现不对,沈晨可以尽快进行更换,再种植一批下去,勉强赶得上今年的时节。
一拖再拖只会继续一拖再拖。
错过了今年,就要明年从头开始,费工费力,还会打乱了他和李二心照不宣的战略部署。
想着想着,沈晨的眼睛渐渐微闭起来,到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头躺在软塌上。
两眼朦胧之间,一声犬吠忽然扯破了漆黑的月夜。
沈晨猛地直起身子,一个身穿破烂袈裟的和尚被脚丫子缝里被泥土糊死的百骑提拎着后领扔了进来。
“这家伙没道义,大晚上不让人睡觉,我把他带来见见仙师,好好地给仙师磕几个头,免得仙师生气,灭了丫全家。”
老农笑得宽厚,和菜地里那些啃干粮喝凉水的弄人没什么两样,但他却把一个起码一米七五的人随手拎在手里晃荡,走起路来连身子都没有歪斜,这便让沈晨开心了。
就说嘛,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打入敌人内部,让敌人疏于防备,从而活捉敌人。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老农的话,让他不太高兴。
天底下千千万万人,有几人能和大唐仙师说上几句话的?
和尚的一阵咳嗽,简直就是在破他的缘分。
抬起脚丫子就往和尚嘴巴上踩了几脚,被汗水醩透的泥土把他的一张老脸弄得稀里糊涂的没法看。
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在屋子里缭绕。
沈晨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从怀里掏出块面巾扔给和尚。
和尚接过,往面巾上吐了几大泡浓痰,黄色的泥土、青色的浓痰混合在一起的颜色实在不好看,气息更是上头。
沈晨捏着鼻子道:“法明,和尚大白天尽敲钟了是吧,大晚上不睡觉,到处乱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