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金蝉子说，“我处便是西天。”</p>
灵山顶上轰隆隆一声炸雷，众佛一颤，闪电照入每个人心深处，那一刹大殿中一切忽然变得只有黑白两色，黑是死寂，白是灵动，它们在不断流传而互消长，原来万事皆是由此而生。</p>
“雷音寺，原来真的会有雷音的……”他们向天惊疑地望着。</p>
如来望着金蝉，目光如广博大海，那是慈祥深遂的目光，据说受此目光都能得无上法。</p>
金蝉望着如来，那却是一道宇外极光，照见那大海深处，巨大的潜流急旋。</p>
灵山的云越来越低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没有人敢大声吭气。</p>
阿傩举起袖子不停擦汗，“好闷啊。”他嘴巴不张从鼻子里偷偷说。</p>
“心静自然凉，你修行不够。”迦叶用同样的传音入密术说，果然他头上一点汗也没有。</p>
“咦，你脚下怎么湿了一片？……啊，原来你用功力把汗从下面逼出来，佩服佩服。”阿傩充满景仰哼哼道。</p>
真正平静的只有金蝉与如来二人而已。但没有风，他们的袍袖却全高高鼓动。</p>
天宫</p>
“孙悟空，我与你打个赌，你若有本事，一筋斗打出我这右手掌中，算你赢再不用动刀兵苦争战，就请玉帝到西方居住，把天宫让你，若不能翻出手掌，你还下界为妖，再修几劫，却来争吵。”</p>
孙悟空柱棒立在那里，大风卷起他的红色披风，脚下倒着百万哀号的天兵，他大笑起来：</p>
“你却早说，现在天宫已经拆平了，只好当个砖瓦铺老板，好生无趣。”</p>
“哦？那却也容易，你赢了我，再与你重建便是。从此天庭便是你的。”</p>
“啊？”玉帝大惊，王母已哭起来，“苦也，原来这和尚与猴子是一路的啊。”</p>
“天庭是我的？”</p>
“是啊。跳上手掌来吧。”</p>
“呔！可是我那花果山呢？那山中千百万生灵呢！如今已全是焦土！”孙悟空暴跳起来，“我要打烂这些狗东西！”</p>
“慢。”如来抬手一挡，“原来如此，那我若与你重生花果山呢？”</p>
“什么？”</p>
“你看。”如来一挥手，云散开了，露出一片青翠群山。</p>
“花果山……“孙悟空望着下方，眼光迷离了，“我的花果山……它还在么？”</p>
孙悟空兴冲冲便跃下云头，直落向花果山而去。</p>
如来露出庄严微笑，把手一握。</p>
天地忽然倒转，那山直压了下来。</p>
幻影消失后，现实是一片无边黑暗。</p>
五行山已出现在人间。</p>
久积压在灵山的云层忽然崩塌了，大雨狂泻下来，天地间一片哗然风雨声。</p>
如来回头望金蝉子道：“你输了。”</p>
“佛祖高明，你利用了他心中最后一点爱着的东西。”金蝉子道，“若是他心中再无挂牵……”</p>
“他若是心中只有仇恨，再无所求，我的确收服不了他，但是他明知花果山已毁，却不肯放弃最后一点希望，是他自己的**打败了自己。”如来道，望向金蝉子，“你却如何？”</p>
“是的，就让我永远忘记这一幕吧。”金蝉子仰头向天，一个巨大云旋开始在他头顶汇聚，本弱下去的风又一下急了，吹得诸神佛也睁不开眼，金蝉子却伫立狂风中，衣袍狂舞，神情安然。“这才只是开始呢，”他缓缓道：“……我去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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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旋中心一道巨大闪电直劈下来，把金蝉子的身体击了个粉碎。</p>
风散了，云弱了，一切又平静下来。</p>
“自我记忆恢复以来。我原以为，孙悟空才是我的机缘，此时，却也无法分辨，你等二人中，谁才是我的机缘。”唐僧叹气：“既然如此，那我便都收了吧，反正一个徒弟是收，两个徒弟也是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