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几只冰狼由树林中跳将出来,拦在人流前面大吼。江安绕道过去,这几只冰狼瞬间便被人潮淹没,只传出来“呜呜”的几声哀鸣,哪里阻拦得住这涣散人流,便再凶猛也只是挡车的螳臂而已。
江安听见前方有什么动静,好似有人声,可惜这一路太过嘈杂,人仰马嘶又哪里分辨的清。两侧树林传出“嘣……”的响声一片,接着“嗡——”地声响,便似马蜂窝被捅破一般,无数箭支由两侧树林飞出,黑鸦鸦地攒入人群。
万箭射出,一箭正中江安额头,好似被拳重击,江安仰面一个旋转倒了下去,倒在身后的人身上。这个瞬间缓慢了下来,江安看见有雷球在树林飞出,两侧树林伸出大片蔓藤,地面升起一片石刺,封住了道路。身后几百步都是人群,一些人往右侧树林跑了过去,圣光救民大王和无名大王一前一后都在那个方向。大部分的却和自己一样,拼命往前在挤,好多人中箭,那箭支在身上插着似一根根荒草般颤动,然后大家伙齐刷刷往地上倒。
好多动物从树林间跑了出来,那里居然有一只豹子,它可跑的真快,好似闪电一般,居然往怪兽那边扑过去了,它不知道那些怪物多么可怕吗?哦,它是动物,它是一只豹子而已,它没有人那么聪明,不懂得逃跑。
天空中居然有一队蓝鹰,它们的翅膀可真宽,还有那怪物,居然可以飞到天上去,那翅膀伸展开来,要有一间房子那么宽,吊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把阳光都挡住了。
阳光?是了,阳光。我的三个孩子,大的已经八岁,老是爬围墙挨揍。老二是个女孩,老给哥哥欺负得哇哇大哭。老幺还在妻的怀中喂奶。他们不是都死了吗?妻子?妻子不是在工地上被狗官淫辱自尽了吗?
我看见了母亲,慈祥的双眼,满脸的皱纹,她一半的头发都白了,拉扯我们一个家她可操碎了心。后来的老乡不是说她饿死了吗?原来只剩下我了,啊……这流离颠沛的路,我也走到尽头了,我还活在干啥?
好了,好了,我过来了……我爱的人啊,这世间充满罪恶,虽然我总在渴望光明。我爱的人啊,我终于过来了,我们一家,可以团聚啦!
山匪江安在生命的尽头,这一瞬间阳光暗去,他觉到一阵轻松,心灵终于得到了解脱。
百善国士兵陆栋这次没这么好运,他的小队安排藏在埋伏的前段。这群山匪乱哄哄闯进埋伏圈,居然有冰狼跳出来阻拦。法师说对方应该有人会动物召唤术。这种技能对自己而言太遥远了,遥远到他根本不愿意去想那是什么。
他瞄准最前面那名土匪,那家伙跑的飞快,还间断往后看。陆栋一间射出,正中那个家伙的额头,他打着转就倒毙了。前面几百人被弓箭齐刷刷地射死了,整个地段成了一个修罗地狱。
“这些鼎湖国的刁民,居然敢挑战我们煌煌上国的军队,这就畜生一般处死了他们。哼,我叫你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来折磨我,我叫你这个穷山恶水的国家来流放我,我叫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贱民来骚扰我。现在我杀你们象杀畜生,知道我厉害了吧!”陆栋鼻中闻到浓浓血腥味,刺激得自己双目泛红,心中只想杀人,手中弓箭不间断射了出去。前段的魔法师交织出一片片陷阱,凡是陷入进来的山匪流民,通通绞杀干净。整个官道上堆满死尸一片狼藉。
这边正杀得痛快,树林中后队忽然传出一片惊呼惨叫,许多士兵从两侧树林跑到了中间官道上来。陆栋看见任旅尉也骑着马跑了出来,一边指挥士兵布置防范,就看见士兵们将盾牌竖立起来,围成一个圈。
陆栋甚觉奇怪,往后瞄了一眼竟呆住了。这树林里不知道何时,竟然出来无数的野兽。目光所及,十几只野猪呲着长长獠牙哼哼往前拱,好几名士兵捂着臀部被拱翻在地。冰狼成群,虎豹出没。陆栋还看见一只体型庞大灰熊,那灰熊好似一块巨石,却跑起来甚为快速,最糟糕的是,这支灰熊的目标是自己。
陆栋眼看见灰熊人立而起扑上来,扬起一只爪子,那爪子长长,裂开的大嘴利齿发光,已经吓得手足发软屎尿直流,又哪里迈得动双脚逃跑。那灰熊一巴掌扇过去,陆栋就只剩下半边脑袋。死前一刻,陆栋在想:“这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真不该来,竟然死在一只畜生手里。”
陆栋杀人象杀畜生,最后却被一只畜生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