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的眼睛早就湿润了,她抓着吴徽钰的手,更咽着说:“我没办法了,吴岩只听你的话,他最看重的就是你这个姐姐了,求你帮我说服他!徽钰姐,除了我外婆,吴岩算是我这辈子第二个温暖的归宿了,我不想再错过他了,我是一定要嫁他的。”
吴徽钰觉得她太悲观,忍不住叹息:“毛毛,你才多大啊?就说一辈子?”
她说着,扶毛毛起来,又说:“毛毛,这事别说我了,换谁都不会同意的,你若执意这样,我们吴家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吴岩也不会心安。”
毛毛急了,“可是姐……”
吴徽钰一拂手,淡淡地说:“你别说了,明天你就不要来了吧,另外,明天我会给蒙总打电话,请她把你带回去。”
毛毛登时火了,冲她大吼:“不要给她打电话!”
吴徽钰被她吓了一跳,说不打就不打吧,你喊什么啊?
毛毛走上前,恨恨地说:“她和她的新老公快把我爸整破产了,气得他在医院躺了好几天,这笔账我还没跟她算呢!姐,他们夫妻俩不是好人,你最好也别跟他们来往。”
吴徽钰吃了一惊,旋即又觉得不对,忍不住问:“不对啊,要是这样的话,以你的性子,是不会住她的公寓的吧?”
哪想毛毛却眉一扬,满不在乎地说:“为什么不住?房子跟我又没仇!”
吴徽钰忍不住想笑,又觉得此刻要是笑太不合时宜,便只忍着,进去看了一眼吴岩,就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回想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毛毛可能真是电视剧演多了陷进去了,她是吴岩的姐姐,自然是希望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遗憾,但也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上啊。
何况毛毛与他的感情发生在对爱情极其憧憬、又十分懵懂的年纪,自己觉得情真意切,可是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毛毛这么做,不过是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吴徽钰这么一想,便觉得这件事的可能性极低,也就放宽了心,回去专心备考了。
然而周一上午,当她刚出考场,就接到了方灵芝的电话,可她只是哭,周边比较嘈杂,偶有听到“抢救”两个字。
吴徽钰立即慌了,忙问:“在哪家医院?”
电话被一个护士拿过去了,护士急促地说:“和平医院,快来吧,人要不行了!”
吴徽钰的心咯噔了一下,慌忙往停车场跑,路上与人撞了一下,笔袋掉了她也来不及捡,等她上了车,才意识到准考证还装在笔袋里呢!
可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再回去捡了,吴徽钰心一横,继续往医院开。
可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等她到了医院时,吴岩已经走了,方灵芝已经哭成了泪人,毛毛则平静许多。
吴徽钰被医生叫去处理后续事宜,等她回来时,病房里只剩下毛毛一个人了。
吴徽钰走到她旁边坐下,毛毛把一张拍立得照片递给她看,笑着问:“姐,你看,我和吴岩是不是很配?”
吴徽钰朝那张照片看去,照片上的吴岩稚气未脱,他穿着黑西装、打了红领结,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而毛毛也比现在年轻,她扎着双马尾、穿着白裙子,正把蛋糕往吴岩的脸上抹。两个人都笑得很灿烂、很放肆、很青春。
吴徽钰顿时湿了眼眶,她并未见过这样的吴岩,这样放肆大笑的吴岩,是多么的可爱,可是他现在永远的离去了。
“这是在杀青宴上,我偷偷请了他来,没人知道我们当时谈恋爱了,我们都为瞒过了所有人而得意。”
“那时,我特庆幸自己演的是女三,因为没有那么多的关注度和戏份,所以我们每天都有时间在一起。不过,我们完美避开了早恋要做的事,通常都是他给我讲名家画作,我就教他给手机贴膜,我俩之间纯洁得一度让我以为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在吃草。”
毛毛讲到这里,不禁笑了,问:“姐,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傻啊?以前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把他扑倒的,可我却压根想都没想过,你说我这是不是近墨者黑?”
吴徽钰纠正她:“是近朱者赤。”
“才不是。吴岩这个混蛋,就是长着一张无公害的脸,其实肚子里的黄段子比谁都多。要不他怎么能泡到剧组里最漂亮的女孩?”
毛毛说着说着,却哭了,吴徽钰也觉得难受,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节哀顺变。这话当然也是对她自己说的,是啊,逝者已逝,只能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