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晖被老妖婆似的奶奶孟艳吓坏了,扯着嗓子直哭,可是两个大人只顾着交战,压根没人注意到他,或是静静地感受他这哭声里的异样。
直到战火结束,吴徽钰才想起来儿子晖晖,她找了一圈,才看到儿子正缩在墙角,像只小野猫似的,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吴徽钰,却不敢上前。
吴徽钰看着儿子防备的眼神,心如刀绞,眼泪霎时掉了下来,她叫了一声“晖晖”,随即上前,可她每前进一步,晖晖眼里的恐惧就多一分,他此刻呈趴着的姿势,真就像只小猫咪似的,嘴里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
吴徽钰蹲下来,张开双臂,像唤小宠物那样轻轻地呼唤儿子,小家伙眼里的警惕逐渐消失,突然就笑了,随即欢快地往妈妈这儿爬。可怜的孩子,他此刻竟忘了自己已经是个会走路的小小男子汉了。
吴徽钰迎上去,轻轻地环住儿子瘦削的小身体,小家伙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妈妈的脖颈间蹭了蹭,那是他开心的惯常表现。
“妈妈,妈妈……”小家伙一声一声的喊着,仿佛“妈妈”这个词永远也喊不腻似的。
吴徽钰心里一暖,捧起儿子晖晖的脸就要亲,她这时才注意到晖晖的右脸颊上添了一道新鲜的长长的伤痕,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混合着黏湿的汗和眼泪,还有黑黑的污渍。
吴徽钰当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全家只有婆婆孟艳爱留长指甲,这道伤痕无疑是拜她所赐。
吴徽钰顿时火冒三丈,当即抱起儿子就要去找她算账,没想到晖晖嘴巴一扁,又大哭起来,边哭边要从妈妈的怀里挣脱,吴徽钰只好先哄儿子,把找婆婆孟艳算账的事暂抛脑后。
很,当吴徽钰平静下来,晖晖也立即不哭了,他又在妈妈的脖颈间蹭了蹭,然后把头搭在妈妈的肩膀上,小手抚着妈妈的背,轻轻地说:“妈妈不气,晖晖听话。”
此时此刻,吴徽钰觉得自己就算被千刀万剐也不值得可怜,她怎么可以随便在孩子的面前大动肝火?孩子的心是单纯的,那样只会让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妈妈才会发那么大的火,会以为妈妈不要他了。
吴徽钰心如刀绞,她紧紧地抱着儿子晖晖,久久不愿放开。
小家伙许是累了,在妈妈的怀里没多会儿就睡着了,吴徽钰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好伤口,又陪了他一会儿,这才出了卧室。
孟艳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除了来时带的小行李箱,还附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布包,此刻正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赵子亮的脚边。赵子亮无奈地看着他妈妈孟艳,拿她实在没办法。
孟艳好似就等吴徽钰出来似的,见卧室门刚开了一道缝,就把两个布包提了起来,吴徽钰将将露出半边身子,孟艳就开腔了:“亮啊,你家妈妈是待不下去了,有人不容我啊。妈走了,逢年过节的你回来看妈一眼就行。”
吴徽钰木木地站在卧室门口,冷眼看她自编自演的这场好戏。
赵子亮瞥了吴徽钰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说:“妈,你误会了,你要是惦念我爸就回去看看,这儿也是你家,随时欢迎你来。”
“我……”
“她没误会,这儿的确没人欢迎她。”吴徽钰截断婆婆孟艳的话,冷冷地说。
“徽钰!”赵子亮一个大步上前,背着老妈孟艳,小声地请求吴徽钰:“别说了,请你给我一个面子!”
吴徽钰低声却掷地有声地说:“我够给你面子的了,是你们自己太得寸进尺了。”
孟艳这时跳了起来,叫嚣着:“怎么的,我来我儿子家住还用向你报告啊?哼,你不欢迎我,我儿子可欢迎我,我孙子也欢迎我,他们可都是姓赵,就你一个外姓人!”
“呵!”吴徽钰冷笑一声,说:“彼此彼此。”
“好了,你少说两句。”赵子亮拉偏架。
吴徽钰一把甩掉赵子亮的手,径直往门口走,随即身子一转,叫孟艳立马走人。
孟艳却泼妇似的坐在了行李箱上,说:“我还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