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晖呢?你不要了?”赵子亮问。
吴徽钰收拾东西的手停住了,愣了半秒,又继续,道:“他姓赵,是你们赵家的后代。”
说这话时她的心在滴血,那是她怀胎十月、疼了两天两夜生下来的儿子,她怎么舍得不要?只是她确定赵子亮不可能那么爽快离婚,那么在这段时间她就可以找份工作,只要有收入,那赢得抚养权的几率就很大。
吴徽钰拉着个小行李箱,赵子亮跟她走到门口,故作轻松地说:“你要想出去住两天也成,外头比家里安静。这个不带?”
赵子亮指着玄关上的购物袋,那里面是吴徽钰白天买的内衣,此刻再看极具讽刺意味。
“扔了吧。”吴徽钰狠狠地道。
出了小区,吴徽钰就给薛琴琴打电话,来龙去脉没说,只让她给她打两千块钱,再帮她把晖晖送过来。薛琴琴嘟囔了什么没听清,电话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徽钰姐你好,我是程乾。”
吴徽钰“哦”了一声,问他:“琴琴跟你在一起?”
程乾道:“嗯,她喝了点酒。”
“她好端端的喝酒干什么?”
“她……心情不好。”
吴徽钰觉得表妹在胡闹,她们表姊妹俩,她是千杯不醉,薛琴琴是一杯就倒,可她偏偏总是跃跃欲试,一醉就抱着人哭个不停,好像人生无常,处处是玩笑。
“那你照顾好她。”吴徽钰交代。
“一定。”程乾道。
吴徽钰挂了电话,猜测大概是情侣之间闹了不愉快,程乾她见过,老实憨厚,多半是薛琴琴在作妖,她那个大小姐脾气和刀子嘴,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不过也不一定,琴琴虽然脾气不好,但简单纯粹、心眼实,是她受欺负了也不一定。男人这种生物天性善变,婚前和婚后两个样,赵子亮就是个例子,程乾大概也跑不了。
吴徽钰坐到出租车上,就开始回忆之前和赵子亮的种种,想当年他也的确是少年志气、意气风发,他身上的少年气是最令她着迷的地方,仿佛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随时可以放弃一切重新开始,而这正是她最欠缺的。她表面看着风风火火,其实是外强中干,拿得起放不下,脆弱不堪。
赵子亮犹如龙卷风,一下子闯入了她的心里,她毫无保留地爱上了他,甘愿为他赴汤蹈火。恋爱三年,为他打过两个孩子,晖晖是他自愿收心了才留下的,她还以为他真的收心了,可没想到,到最终恰恰是她最爱的少年气害了她,他其实一直没长大,夫妻关系里,她不是妻子,而是老妈子。
吴徽钰靠在座椅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种青春错付的感觉,心脏隐隐作痛,一半是为了儿子,一半是为了自己。
车在悦城小区门口停下,吴徽钰远远地已经看到了母亲和许叔在等,晖晖趴在母亲的肩头,大概已经睡着了。
吴徽钰下车,快步往母亲那儿走,薛宇芳迎上来,道:“慢点走,我们又没跑。”
“妈。”
吴徽钰喊了母亲一声,不知怎的,看到她时觉得特想哭,可是许叔也在,必须把眼泪咽回去。
“许叔。”吴徽钰又叫了许佑平一声。
“徽钰来啦?”
许佑平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他本就沉默寡言,吴徽钰了解,可也得寒暄,“嗯,我来接晖晖。”
“给我吧。”吴徽钰从母亲怀里抱过孩子,道:“那我走了啊。”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薛宇芳道。
吴徽钰“嗯”了一声,转身就走,刚走两步,薛宇芳就叫住她,三两步上前来,小声地问她:“和晖晖他爸没闹矛盾吧?”
“没有,好着呢。”吴徽钰答得很快,自己都觉得心虚。
薛宇芳定睛看了她两眼,这才道:“两个人好好的啊,有不痛快就朝孩子身上看看,能忍就忍过去,女人要想过得好,得靠忍。”
吴徽钰“嗯”了一声,心里酸酸的,这时司机适时的按了两下喇叭,薛宇芳抬手挥了挥,“去吧,记住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