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阿蒙目光缓缓扫过,原本略显嘈杂的大厅立马安静了下来,直至寂静无声,他才开口:“塞尔吉,你来说?”
首席执政官塞尔吉一直是整个凯尔玛城最忙碌的人,没有之一,他不仅仅管着近百万人的吃喝拉撒,还得关注生产和商贸,建设与教育。
之前,哈卡斯王的管理模式相对粗放,他还能忙里偷闲,可现在,阿蒙的改革方案要求的越来越细,很多事情都以实际数据说话,就算是添了不少人手和部门,但汇聚到他手里的事情也越来愈多。
哪怕是召集在此开会,他也是低着头,手里的各项文件摊开,不时的翻找检查,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直到此时,阿蒙开口,他才缓缓抬头。
塞尔吉的表情是很严肃,但众人盯着他时,却忍不住都在咧嘴,只见,他的脸上有两个无比厚重的黑眼袋,好像很久都没休息了,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
索性,他的精神还不错,目光极为有神。
他横眉一扫,瞪了那些龇牙咧嘴偷笑的人,就表情严肃的开口道:“截止到目前为止,来参加庆典的国度使者已经有了六家,除了最初的复仇之城狄吕思外,还有雄狮城,冰河城,冬至城,米纳罗斯,奥尔迪安,应该说整个北地现存的,最强大的几家都在此了。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索拉斯部族觐见,有色雷斯人的残部过来投降,更有不下十八家来自北地各处的商队,带来了大批物资和商品。
可以说,这是几十年来,我凯尔玛城最热闹的一次庆典和交易会,没有之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再有,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谈妥的大单贸易有十宗,至少卖出去五万套各式铠甲,两万柄牛角战斧,一万柄纯铁长矛,一万五千柄各类战剑,两万各式盾牌,以及不下十万枚箭矢。
这数量几乎比得上之前三年全年交易的总和,库存的对外售卖武器装备早已经被清空了,甚至还得添上各处工坊日夜不休赶工出来的。
各位,请注意,这是已经谈妥的大单,收了定金的,还有递上来未谈妥的,追加的,还有十几单。
哦,提一句,因为我们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贸易要的是粮食,这一次交易,我凯尔玛的粮荒会大有好转,就算现在人口大增,再支撑起一两场大战,都不是问题。”
这应该都是好消息,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开心,尤其是军队体系的各位军团长,因为有了粮食,他们也就有了对外战争的底气。
但塞尔吉依旧紧绷着脸,尤其是看到众人的神态后,更加的严肃:“大家是不是很开心?觉得这都是好事?”
众人都是一脸疑惑:“难道不是吗?”
塞尔吉:“不,除了收获的粮食外,我觉得其他的都不是好事!”
众人更懵逼了:“这啥意思?为啥我都听不懂?”
此时,李察却开口了,他看着自己的情报主管道:“巴斯,你也来说说?”
角落里,永远都那么不起眼的巴斯这才缓缓上前,成为众人的焦点:“这一次来的使团其实都非同小可,狄吕思城我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那位神眷者的荒野之狐冕下亲自到此密谈。
除此之外,冬至城派来的是寒冬女神教会的一位红衣大主教,还跟着一位不知名的传奇强者。
冰河城则来的是冰河之王的继承人,一位王子殿下,我请夏普老爷观察过,其实力虽然未到传奇,却也有半步传奇巅峰的层次。
工艺之城贡德派来的是科诺扎尔·米纳罗斯王子,这一位虽然不算是工艺之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却是所有继承人中最有实力的。
雄狮城的领队到没什么,就是之前曾在我们这里做过暗影的那一位年轻贵族,但他身旁跟着的一个侍卫,是现任雄狮之心军团的统领,这一位在雄狮城出了名的心机深沉,且备受雄狮王的信任。
奥尔迪安城更是派出了一位执政官至此,契克因执政官虽然只是七王执政宫内最年轻的一位,但他曾在灰鹰军团服役,据说可以直接和那位灰鹰法师塔的主人对话。
就这些还不是全部,其他的商队来此的带队首领也都是身份不凡,有很多甚至就是他们背后家族的族长,又或者最高战力。
而在他们抵达的这些天里,表现的都很活跃。
城内,最好的玫瑰酒店,其宴会大厅就没有停止过,他们几乎是轮番着在开宴会,并邀请自己的客人。”
话说到这,巴斯闭口不言,从头到尾,他只是陈述着一些事实,并没有提出任何主观的意见和观点,好似很刻板。
但到了这时,整个大殿内的其他人也都察觉得不妥了,躁动开始出现,每个人似乎都想表达什么,却都没抓住重点。
最终,还是夏普老爷率先开口:“现在这状况,维稳才是第一位,我先安排一部分近卫军团战士参与到巡逻中?”
这话,他是对着李察问的,很显然,他是怕这些人图谋不轨,优先想的就是加强守备力量。
李察却微微摇头:“放心,这个时间点,他们哪怕活动在频繁,也绝不敢闹出什么动静来。”
如此说着,阿蒙又道:“大家似乎还是没反应过来啊?
这一场庆典与我们而言,是结婚典礼,也是加冕仪式,我们邀请他们,也是做个见证。
但现在,已经不同了,性质变了。
冬去春来,新年伊始,已经阻断了数个月的信仰之争,甚至神系之争已经在酝酿,在等待着某个契机爆发。
而现在,我们这里的庆典,已经成了这大战前的最后一次博弈,一场整个北地各大势力间的合纵连横。
我相信,等我们则这一场庆典结束,就是北地动乱的开始。”
说到这里,阿蒙目光越发沉凝幽深,好似看不见底的黑暗深潭,他再次环顾四周,目光在所有人身上划过,才道:“所以,我们这一次会议的主要议题就一个——在这样的时代里,在即将到来的大争之世中,我凯尔玛城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