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夏从流浪汉弟子转职成山贼一员后生活内容看来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一样是煮菜做饭照料同伴的生活。这一天上午他和萝纱一起坐在厨房门口削着午餐要用的马铃薯一边看着艾里在前头操练场上和山贼手下打得热闹忍不住质疑道：“我说艾里他真的有在想办法吗？”</p>
纪贝姆说的三天期限已经过了两天了他们却没见艾里做什么特别的事每日都只是教授山贼们一些基础的格斗技巧。说是教授倒不如说是借这名目和山贼们打闹着玩。而山贼们似乎也放弃了也没有人对他的不务正业表示不满一切都听凭艾里决定。</p>
埃夏曾私下找基尔夫问过基尔夫当时说：“因为领主的军队本来就强大得离谱。大家觉得自己都没办法保住我们山寨却把责任推到刚来的艾里大哥身上还指望他一定会守住未免有些不公平。在山寨眼看要完蛋的最后关头他愿意和我们站在一起就已经很让人感激了。”搔着头他笑了起来“反正和大哥一起学打架也很好玩哪！死之前能过得这么开心也不错啦。”</p>
萝纱望了在与山贼们做对打练习的艾里片刻才道：“你没有留意到吗？虽然他玩的时候看起来很开心不过在玩闹的间隙他有时会流露出很沉重的表情。我想他应该是有在尽力想办法的。他本来就是很少直接表露出心里真正想法的别扭大叔啊！”</p>
“别扭大叔？”埃夏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倒是挺适合他的说法。”不过私下说说还可以要是被他本人听到大概会暴跳如雷吧？</p>
“别看他现在一副懒骨头的模样他可是在严苛的武技训练下长大的。或许战斗状态比平常更能让他保持头脑灵活所以他就以这种方式来思考吧！”</p>
“也有道理。”埃夏沉吟道：“对了说起来他出身贵族阶层。贵族子弟一般除了武道外也要学习军事理论、战略的啊！或许他真的会有什么表现也说不定！”</p>
“唔……”</p>
那一边跟艾里对打的山贼们已经累得不行了艾里终于放他们休息自己蹲在墙角下想心事。萝纱收拾好摘好的菜站起身来。“干脆我去问问他好了。”</p>
※※※</p>
“读书的时候吗？”</p>
被萝纱问起艾里郁闷地把头靠向墙壁。</p>
“我就读的学校中是开设这些科目不过那时我对与武技无关的事都不感兴趣这些课都被自己翘掉跑去练武了。偶尔去几次也都在睡觉等于什么都没学！唉现在不管怎么想头脑都是一片空白啊。”</p>
很多人说少年是一生中最多彩最难忘的时代不过自己闭上眼睛回想时只记得在空旷寂静的练功房中汗水滴落地面的滴答声搏斗时的呼气声击打时扬起灰尘的呛鼻感还有手中紧握的剑柄的触感。</p>
这就是那十几年中自己的全部了。贫乏得像是张白纸。</p>
“……现在想起来真觉得很可惜呢！”艾里闭目叹道。</p>
“是很可惜。”萝纱无奈道。山贼们真的是前途堪虞啊！只可惜自己当初也和他是半斤八两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是什么课都翘掉……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p>
“唉学生时代自己好象还挺受欢迎的时不时有些美女主动约我出去不过都嫌浪费时间拒绝掉了。要是当时懂得抓紧机会的话也不会到现在还在打光棍……唉所以说那个过度痴迷于武技的自己真是白痴啊！”</p>
萝纱的额头又现出青筋握了拳头吼道：“我不是指这个！快点认真想办法啦！”</p>
“知道了！我有在努力想……”艾里忙陪笑。</p>
笑意敛去脑袋里仍是一片空荡荡的。实则这两天来他翻来覆去地思虑不下千万遍自我感觉脑浆被翻腾得几乎要爆出来了却仍是想不出一条可行的方法。怎么努力思索也想不到办法伴随而生的苦闷颓丧感时常逼得他喘不过气来只好借着与山贼弟兄们的大量搏斗来迫使自己保持高昂的情绪。</p>
军事谋略方面实在不是自己所长啊！</p>
艾里又叹了一声。不就算自己长于领军之道也是无济于事。再擅长也不见得能强过纪贝姆。既然他只想得出以牺牲换生存的办法自己又凭什么能想出更好的办法？</p>
惊觉自己又陷入了沮丧灰心的情绪中他摇摇头努力振作起来。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在自怨自哀的时候时间就在一点点地过去！再这样下去便只能眼看着眼前这些汉子中的一部分人赴死了！</p>
他蓦然起身向周围或躺或坐着休息的山贼们大喝道：“休息结束！我们再来！”环视众人他微笑着挑衅。“这一次你们所有人一起上吧！”</p>
“哇！大哥你太小看我们了！！”</p>
“这一次大伙儿一定要把你打得没人认得出来！”</p>
“哈哈哈！今天一定让他为我们这两天受的罪付出代价！”</p>
“大家千万别客气啊！”艾里阴笑扫视众人的眼中锐光四射。</p>
这伙山贼中原也没有多严苛的尊卑划分只是兄弟般的关系。被艾里这么一撩拨在场的三十多个山贼笑骂着列好阵势将围在他中央。以班内特的喊声为号顿时四面的山贼同时向他袭去。霎时间被围在中心的艾里的身影完全被围攻者淹没。</p>
为相互配合攻击山贼们的身影环绕中心的战团不断交错晃动简直就象是个急旋转的旋风而中心的战团便是旋风中风势最强的那一点从中传来的**撞击声爆竹般响个不停不时间还杂着山贼们的闷哼痛呼。</p>
只是旁观者萝纱便已经被这股气势震得说不出话来可以想见战团中心点的压力有多大！</p>
与山贼们做对打练习是为了让他们习惯战斗的压力和章法。艾里自然不会使用真力只以单纯的**力量和精妙招式来对付。他身手快极旁人看来许多攻击是同时袭向他的他却能抓住微乎其微的时间差一一抵挡。在战团内圈他周围的山贼们看来便像是艾里的两只手一双腿幻化出无数支手脚同时挡住所有攻击。</p>
无数拳脚如暴风骤雨般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索性全不理会这人的一拳是怎么来的有无后招那人的一腿的来势又是如何是否虚招反正只要有东西迫近自己便不假思索地格挡反击回去。对付这些武技初学者并不要费太多心思打了一阵他索性闭上眼全凭战斗本能来应对。</p>
对手都是只知武技皮毛的普通人这一战诚然全无危险和刺激可言。不过身体在急运动单纯地因应情况做出反应时无用的杂念很快被抛到了一边原来的低沉情绪果然被一扫而空。</p>
艾里的身体展现近乎人类极限的灵活跳脱时内心却渐渐进入与身体反差极大的“静”的状态。不气馁不焦躁排除一切无益情绪忘我地思索着对付领主军队的对策。</p>
专心思考时时间总过得特别快。当艾里醒悟到已经再没有人向他攻击而再度睁开眼睛时只见疲累的山贼们横七竖八地躺倒一地。“啊？这么快就打完了？”</p>
山贼们纷纷惨叫起来。“大哥你放过我们吧！”</p>
“不、不行了！下巴挨了大哥一拳现在根本起不了身……”</p>
“我也是啊！我们不象大哥你身体简直是铁打的！”</p>
班内特在向旁边的人哼哼唧唧：“早告诉你们大哥不是人了……”</p>
看看天色已近中午艾里便向山贼们道：“好吧上午就到这大家先去吃午饭吧。”众山贼大声欢呼刚才还在装死的也都一骨碌爬起来活力四射地跑去吃饭了。</p>
“这些家伙！”艾里无奈笑骂。不过笑容很快便消失了。虽然这场练习赛是大获全胜他心中却没有什么成就感。因为突围的对策他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时间只剩下大半天了……</p>
站在场边的萝纱看他神色亦明白他心中所想。将他对打前脱掉的上衣递上她小心问道：“怎么样？还是想不出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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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里披上外衣和她一起向用餐的食堂走去一边摇头长叹：“不行啊！一点头绪也没有。”</p>
想让他高兴些萝纱扬起笑容安慰道：“不过刚才你那一架打得是真精彩呢！”</p>
然而想到找不到对策也许牺牲者便也在刚才那些笑着打闹的人之中她再无法故作轻快幽然道：“要是你带兵打仗的本领也能象打架那么厉害就好了……”</p>
艾里的脚步蓦地停顿再不做声。</p>
萝纱暗骂自己说什么不好干嘛揭他伤疤？正要道歉忽见他冲过来抓住自己的手臂急切问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p>
艾里的声音颇为怪异萝纱吓得一缩身子。“我没、没说什么？”不至于为了这个就要动手打人吧？</p>
“你刚才说……说带兵打仗象打架是不是？！”</p>
“……我我好象不是这个意思……”</p>
萝纱迷惑地答道。不过艾里这一问似乎只是在确定心中的感觉根本没把她的回答听进去自顾自地低喃着：“我想到了！我想到了！！”</p>
看他神色兴奋得近乎癫狂一双眼却清亮如寒星像是终于想通了困扰他许久的难题萝纱心中一喜欢声道：“难道……你想到办法了？！”</p>
艾里放开萝纱的手臂却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大声欢呼：“你真是我的天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