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月的身子停止了颤栗,挺直地坐在椅子上,声音低微,却坚定如磐石,有着永不磨灭的倔强。
邱元正拿着杯盏的手僵硬地停住,直到钻心的滚烫传到心间,他才猛地将其放下。
“咚!”
褐色的茶水泼洒出来。
“你哥倒也没骗我。”邱元正低头看着手上发红的痛处,心中低语了一句:若非女儿身,当为大盛延国祚。
“好吧,你待会去找良朋……算了,去找立轩,你知道是哪个吧?就是领你进门,年纪稍小的那个,他这会儿,应该在刚刚那个课室旁的食堂中,你待会去寻他,让他带你去领课本,至于床褥,你就暂时不需拿了。”邱元正轻轻地看了江星月一眼,“今天你就暂时自己看会书吧,明日我再教导你。”
“是,谢谢夫子。”江星月从椅子上跳下来,扯了扯衣角,躬身道。
“嗯,去吧。”邱元正摆摆手。
看着江星月推门而去,邱元正又拿起杯盏吹了吹,猛喝了一口,干燥的嗓子眼才恢复湿润。
“奇了,真是奇了!一个静海县,一个把总!家中两个子嗣竟然都如此天资,难不成真是天佑大盛?”
邱元正连连称奇。
他这些年教导了一百余人,而且都是经过挑选的一百余人。
其中有天赋的也不在少数。
但世界上永远不缺天才,但却缺真正的天才。
心性,天赋,勤奋。
每一样都不可或缺。
世人能得其中之一,便可称为有天赋。
得其二便可为奇才。
得其三者,便可冠绝一世!
“是我捡到宝了。”邱元正乐呵呵地笑了笑,轻轻擦拭台面上泼洒出来的茶水。
“先生,学生良朋求见。”
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邱元正动作一僵,叹气道:“进来吧。”
……
“回禀殿下,幸不辱命,我已成功将舍妹送入私塾之中,且夫子还令我每日去接送小妹,此事隆安知县汤兴禄亦可作证。”
回到世子府中,江庚来不及歇息,便直奔到祁承业的院子中求见。
祁承业眨眨惺忪的眼睛,声音慵懒疲倦,像极了那些熬夜通宵打游戏的网瘾少年。
“哦,你还碰上了汤兴禄?”
江庚想起,在船上之时,崔南就曾经跟自己说过,这汤兴禄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微服出巡的习惯。
难不成就是为了去见这邱元正?
江庚心中好奇,但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
“那邱夫子又为何令你每天去接送?”祁承业拍了拍自己的脸,总算精神起来了。
“此事是因为……”江庚略作停顿,将刚刚经历过的事情,完整地述说了出来。
“哦,奉川你还有这般诗才?”祁承业微微念叨了一下江庚所说的两句诗词,眼神惊诧。
他出身尊贵,自小就有镇王府请来的夫子教授课业,自然不是不学无术的废物。
“世子谬赞,其实这是我在静海县之时,跟县中的几个落魄书生买来的诗词罢了。”江庚尬笑道。
他骗邱元正就够了,没必要把祁承业也骗了。
“哦,没想到奉川也有和我同样的爱好!”祁承业微微挺直身子来,哈哈大笑。
作为隆安城中的出了名的闲散世子,对他来说,买诗买词跟买酒一样轻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