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追逐利益而生，追逐利益而死。</p>
做买卖靠的就是情报，甚至，比战争都要残酷。</p>
战斗里面，打输了可以逃跑，可以投降，但是商业运作，一不小心就要倾家荡产，虽然不见血腥，却也更加危险。</p>
林掌柜也端起了茶碗，给自己灌了一口，才抹了下嘴叫，清了喉咙说道。</p>
“新伯号是周围最大的洋行，跟荣字号并称双雄，不过，新伯号做的都是俄国武器，比如水连珠这类货色，数量大。质量好，尤其适合在严寒状态下使用。所以，大多数的老手，都喜欢这皮实的武器，最近几天，新伯号的大掌柜列比夫，却不见露面了，往常这个白胖子，最喜欢的就是带了人，在集市上溜弯了，碰见了人也总说自己在减肚子。为人挺和气的外国老头。最近那边拉来的货物不少，却不见这白胖子出先，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p>
“另外，在新伯号的周围，布置的人手也多了些。好象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样，并且，刚才送走的人，是胡家营的老张，他过来买些货物，顺便找我扯些闲事儿，据他所说，他们那边这个月，没有接到这白胖子送土豆的定单了。要知道，列比夫吃老张家的东西，已经十几年了。”</p>
“何家少爷要的东西，也只有新伯号才能提供，但是，他们这边的情况也许比较复杂。内部也许出了问题，放哨的老六说，那天晚上，他见到那边有几处火光挺亮堂，但是，自扫门前雪本就是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没动枪，咱们就不能插手，自保为先，所以，就没声张。”</p>
“林掌柜不愧是做大买卖的，只这些消息，就足够卖出大价钱。但是我们要的东西比较急，需要尽快的做完交易，在你这里得到消息，已经足够了。”张虎臣站起来，抱拳为礼，表示自己的谢意。</p>
“不敢当，何少爷客气了，份内的事情，应该的，应该的。”林掌柜也站起来，恭敬的回礼。</p>
“不知道，林掌柜控制的三和商行，都在什么地方有分号？”张虎臣觉得，既然这位给的消息挺实在，不妨害以后有合作的机会。</p>
“三和号的买卖不大，周边的小村都没有几家分号，不过，在胜家湾，大安集，孟楼子，都有驻扎的货行，这几家地方，都是我放心的人，如果有什么需要，何少爷尽管张口，但在能力范围之内，必然全力乡助。”</p>
让张虎臣惊讶的是，林掌柜对自己真是毫不见外，将这些地点都一一告知。</p>
“那好，如果有所需要，肯定要找林掌柜，你是个精明人，想必也知道咱们干的是什么买卖，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要现钱，换成金条备用，我只认着东西，鬼子手里的货色，就别拿来糊弄咱，林掌柜如果同意，咱们就能合作，否则，还是算了吧！”</p>
“这问题到也不难，咱们在料甸混的，靠的也就是真金白银，否则，为什么要在周围放上这么多炮手呢！何少爷多虑了。”林掌柜并不在意，说这些话的，才是准备跟你办事儿的人，否则，随便拿话忽悠你两句就是了。</p>
“那好，既然这样，此情容后再报！我们就去新伯号里，探看一番，再做定夺！”张虎臣起身抱拳，转身离开。</p>
“林掌柜，那么我也告辞了，以后有事情，少不得要麻烦你，今天在院子里的事情，做得不错，防备之心可以再多些，这么大的产业，守卫的人数还是少了，可以再添几位精悍之辈，不过，身家要清白，莫要给人带了心思混进来。”佟燕妮也站了起来，不过，说的却是刚才受到瞄准的事情。</p>
“小姐说的是，最近的确是人手比较少，在街上的店面里，也要操持着生意，咱们表面上的买卖还要做，临近年关，事情一堆，也不好在招人手，前几天风雪大，也无法带信回山，这一次，天色放晴了，说不得要三爷派些人手下来。”</p>
“这些事情我可管不到，只是让你多加小心，守紧了门户便是。”佟燕妮戴上了貂皮帽子，将大辫子塞进了领子里面，起身出去了。</p>
看着牲口爬犁的女子，正在给牲口的胸腹间，捆扎绑带，检查防寒的东西，见到佟燕妮出来，就准备操持着爬犁，准备出发。</p>
林掌柜追了出来，这是大小姐，必须要送的。</p>
“留步吧，有机会自会来找你，何家少爷看来很满意你的消息，以后与他相处，厚道些比较占便宜。”佟燕妮的话，到是让林掌柜琢磨了一番，才明白意思。</p>
当下恭敬的鞠躬：“谢您指教！”</p>
出了门口，就不能漏了佟燕妮的身份，在这料甸周围，与三爷不对付的人多了去了，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是下套字绑票的事情，干一次够吃一辈子。谁都想干！</p>
盛隆瞄了一眼左右的雪堆：“几位兄弟挺上路，爷们儿要走了，山水有相逢，总有再见的一天。”</p>
“你就别骚了，赶紧的，还得去找自家的山头，不行，我得回头问问，自家负责买卖的人手在哪里！”张虎臣跟盛隆招呼一声，让他别再骚包了就回身跟林掌柜说话。</p>
“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告诉一下新伯号的位置！”张虎臣问的却不是自家地头，而是俄国商行。</p>
“就在里面顺着大路走，能看到一只灰色的鹰旗，门口有挺多壮汉守着的，就是了。”林掌柜见到张虎臣上了台阶。贴近了自己身边，还有些忐忑，后来才为自己的胆小而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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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己胆子小，而是这位何少爷身上，有一种森冷的气息，靠近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如针扎到皮肤一般的难过。</p>
自己当初在三爷身边，牵马缀蹬，也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危机感！</p>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小姐能与何家少爷搭伙。还真是个奇妙的想法。</p>
“哦，那七道岭的买卖呢？”</p>
“在长街的另外一半，院子外边有片空地，院子的面积，是料甸里最宽阔的。大门都是用木头栅栏围的，一看就是做大买卖的。”林掌柜吭哧着说道。</p>
“谢掌柜的指点。”张虎臣粗粗的抱了下拳头。起身而走。</p>
“走吧，再去咱家自己的地头，探探消息。”张虎臣上了爬犁，起身朝外走。</p>
雪堆里面的汉子，都老实的装了乌龟，没人理会盛隆的挑衅。</p>
头目都人怂了，他们还装什么英雄，要是一个不小心，自家的脑袋给人摘了，那才是冤枉呢！</p>
穿过了大街，张虎臣看到有卖柿饼子的，就买了一兜子，每人分了几个，拿来磨牙。</p>
铺满了白色的糖霜，看起来样子很不错，还用纸做的盒子包裹着，非常漂亮，这就叫果脯吧，以前要是上人家送礼，用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如果是喜庆时候，还要拿上些红纸铺在上边。</p>
张虎臣小的时候，见过家里人弄这些东西，如今在这里见到了，自然十分亲切。</p>
干扭扭的东西，咬起来却是一口的甜细，虽然天气有些冷，却不耽误张虎臣吃东西，嘴唇上都带了些白色的痕迹。</p>
“就没觉得这东西什么地方好吃，你买了这么多干什么？”盛隆脸皮多厚，连牲口都不赶了，直接两手开弓，蹭的下巴上都是糖霜。</p>
“滚蛋，别抢，你慢点吃，不要钱的吃着特别香是么！”张虎臣将盒子收了起来，捂在了腋下，拿棉袖子盖住。</p>
“看你抠的，吃你几个饼子而已么！”盛隆干笑了几声，满意的当回了车老板。</p>
燕妮看两人耍宝，到是笑得能看见门牙。</p>
大街本来就没有多长，现在张虎臣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林掌柜，憋得那么难过了。</p>
确实如林掌柜所说，面积不小，在门前甚至就有留出来的大片空地，侧边还有整排的栓马桩，这里的人同样不少，甚至将大门都堵上了。</p>
牛马的叫声，粪便的臭味，混成了一团，黑色的棉袄，黄色牛，灰色的驴，青色的骡子，花色的马，大小牲口汇集在一起，让这边吵闹的声音，更是一片杂乱。</p>
我去，怎么竟然是个牛马集市和大车店混杂在一起的买卖，难怪场地摆在这里，都要出了屯子。</p>
好容易赶开了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让开了地方，两只爬犁顺利的进了院门。</p>
院子里面也到处都是草料凌乱的痕迹，这边的人手也不少，侧边靠近大门处，还有专门的地方，检验牲口的口岁，蹄子的新老，吆喝的声音，找人公证。</p>
“热闹得很啊！”盛隆到是看出门道来了，这边看起来的确是不比那边大街上差，甚至在栅栏里面，还有个三十几步直径的围栏里面，还有些人，正在弄着好象是拍卖的勾当。</p>
“是啊，过去瞧瞧！”张虎臣应了一声，跳下了爬犁，将燕妮扯着，走了过去。</p>
这是故意的，而且是在赤-裸裸的占便宜。</p>
佟燕妮给傻弟弟突然来的这一手给弄楞了，都给拽着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想要挣扎，但是，回心一想，却紧紧的捞着张虎臣的大手，不姑脸色发送，小脚倒腾得飞快，心头自有一种甜蜜汹涌澎湃，不能自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