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之以及一众锦衣卫无声无息的退走,左冷禅和令狐冲的大战却仍在继续,二人都还不知道,密林中的战局已然结束。不过,二人的心情却是天差地别,左冷禅心中笃定,他深信,有锦衣卫出手,群邪必无生路;而令狐冲的心中,却大为焦急,对于群邪的安危大为忧心。
劲风声响起,十数道人影先后而至,正是以方证大师、冲霄道长为首的各门各派的掌门。有见众人的到来,左冷禅和令狐冲自是再斗不下去,分落两旁。
恰巧此时,嵩山派的一众弟子也从密林中走出,当然是褪去了黑衣蒙面,俱都是正常嵩山派弟子的打扮。左冷禅眼中喜色一闪而逝,又飞速收敛,再不露分毫。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摇头叹息不已:“左掌门,我等既已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你又是何必妄造杀孽呢?”
左冷禅冷笑道:“方证大师慈悲,左某却只知道自古正邪不两立。区区邪道妖人,就该千刀万剐。”
“你……”令狐冲勃然色变,再顾不得与众人见礼,闪身冲进了密林之中。入眼处,尸横处处,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鲜血都汇聚成了一条条小溪,仿若就是一处人间地狱。
看着群邪的惨状,看着他们死不瞑目的样子,令狐冲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翻身冲出了密林,指着左冷禅,破口大骂:“左冷禅,你这个卑鄙小人,好狠毒……”
左冷禅作为一派之长,作为五岳剑派的总盟主,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顿时被气得面色铁青,眼中杀机暴闪。
“放肆!”岳不群虽看得心中暗爽,但还是站出来,来做这个老好人,对令狐冲喝斥道:“令狐少侠,真是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难道说,当初岳某就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又或者说,令狐少侠你功力大进,已不将岳某,还有在场诸位前辈放在眼里了?”
“徒儿不敢……”令狐冲立时萎了下来,从小到大,他都怕极了岳不群,凡事只要一与岳不群有关,就会变得缩手缩脚。
“哼!”岳不群冷哼一声,确是立场鲜明的向左冷禅恭贺道:“恭喜左师兄一举铲除奸邪,大壮我正道声威。”
“岳师弟客气。”左冷禅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显然是余怒未消,迁怒到了岳不群的身上。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见场面有些尴尬,低喧了声佛号,说道:“诸位,事已至此,我们却是要防备魔教的报复,我们还是返回寺中,再详加商议吧。”众人自是连声道好,随方证大师返回少林寺。
临行之前,作为嵩山的地主,左冷禅和方证大师也不忘吩咐门下弟子,将密林中群邪的尸首收敛、处理,以免扑尸日久会污染环境,造成瘟疫大祸。
少林寺达摩堂中,一众掌门分宾主落座,自有少林寺弟子奉上香茗。
令狐冲首先站起身来,抱拳拱手,歉然道:“方证大师,此番叨扰贵寺,实在是事出有因,大师慈悲,还请大师不要怪罪。”
方证大师笑道:“无妨,老衲还要多谢少侠维护敝寺之恩呢。另外,任盈盈女施主,早在先前,就已下山,难道少侠没有遇到吗?”
令狐冲眼显忧虑,说道:“回大师,小子确没有遇到盈盈,否则也万不敢上山打扰诸位大师的清修。不过,之前小子在贵寺中见到了定闲师太,并从她老人家口中,得知了此事。”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低喧佛号,笑道:“这一定是定闲师太慈悲,不忍血流成河,才没有和老衲等一同下山,而是独留在此间,欲解除误会。不知,定闲师太现在何处?”
令狐冲面显悲伤,低声道:“小子在见到定闲师太时,她老人家已是奄奄一息,在告之小子事情的原委后,又任命小子暂代恒山派掌门,便撒手人寰。”
“怎么会……什么……”众人闻言,俱都大惊失色,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令狐冲。
左冷禅更道:“胡言乱语!依我看,定闲师太一定是被你们给害了。令狐冲,你们好狠毒的心肠,定闲师太孤身留下,只是为了劝你们罢手罢了,你们竟敢下此毒手……”
“你放屁!”令狐冲怒声道:“定闲师太乃是我平生最敬佩的长辈,又岂会害她?左冷禅,我看你才是做贼心虚吧。”
左冷禅面色铁青,强自道:“我为何要做贼心虚?令狐冲,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否则必不与你甘休。”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高喧一声佛号,阻止二人争论,抬头看向大殿东侧的木匾方向,高声道:“三位施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只听,木匾之后传出哈哈笑声,一人说道:“大和尚,老子只是喘气粗了点,吹落了几片灰尘,居然给你听见了,还真是好功夫,佩服,佩服!”声音清亮,中气十足。随之,两男一女,三道人影飘然落下。出言的那男子,应是向问天,另一男子身材高大的老者,则是任我行。而那子女,正是令狐冲日思夜想的任盈盈,此时的她,一身粗布麻衣,容色憔悴。
“盈盈……”令狐冲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闪身掠到了任盈盈的身前,一把拉起她的双手,关切询问:“盈盈,你这段时间到哪去了?担心死我了。”
“冲哥……”任盈盈亦是面露喜色,对于令狐冲的询问,却也是满脑袋的疑惑,轻声答道:“我也不知道。冲哥,前段时间,我刚刚被放离少林寺,便被人打晕了,然后就被关了起来,也是今天才被莫名其妙的放了出来。我担心你安危,这才赶来,路上碰到了爹爹和向叔叔。”
“这……”令狐冲大感疑惑,却并没有怀疑任盈盈的话。
“笑话!”令狐冲相信,却不代表其他人也相信任盈盈的这个解释,只听岳不群冷笑道:“任大小姐,这是将我们都当成三岁的孩童了吗?依我看,这分明就是你们这些魔教妖人阴谋,欲让我们与那些邪人拼个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错……就是如此……”对于岳不群的这个猜测,一众掌门深以为然。
“你胡说……”任盈盈被气得面色通红,便欲开口争辩,却被任我行抬手阻止,冷笑道:“盈盈,不必与这群正道的伪君子多费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