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屏退所有人,独自拿了斧头、铁锤和凿子来到土屋,刚刚敲开棺盖,忽听得马彦超在门外呼喝:“什么人?”接着又有人喝问:“陈近南在哪里?”韦小宝大吃一惊,暗道:“谁在问我师父?一定不怀好意……”听来人的口音,依稀有些熟悉。马彦超反问:“你们是谁?”又有一人冷冷的说道:“不论陈近南躲到了哪里,总能能揪他出来,哼!”这人的声音韦小宝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却是郑克爽,随即又想起,先前说话之人乃是郑克爽的师父冯锡范。
接下来,只听得“铮”的一声,兵刃相交,跟着是马彦超的闷哼声,以及“砰”的倒地声。韦小宝心下一惊,来不及细想,纵身钻入棺材,又听郑克爽说道:“这叛贼定是躲在里面。”韦小宝惊惶之下,托起棺盖盖上,躲在棺材中屏住呼吸。“咔嚓”一声脆响,土屋的木门被踢破,郑克爽和冯锡范走了进来。
适逢陈近南刚巧来到,和声询问:“二公子要找我吗?不知有什么事情?”说着,毫无防备,举步走进木屋,抱拳向郑克爽见礼。冯锡范不动声色,只待陈近南俯身下拜,一剑刺出,直刺向陈近南的胸口。陈近南连忙侧身闪躲,却已是迟了。冯锡范号称“一剑无血”,可见其剑势会有多快。
陈近南虽极力闪躲,也避开了胸口的要害,但还是没有彻底躲过,右肩被冯锡范一剑刺穿。身为绝顶高手的陈近南,遇刺沉着,左手反手一爪,抓向冯锡范的腰眼要穴,同时右肩灌力,将冯锡范的长剑锁死在体内。冯锡范无奈,唯有松开握剑的手,抽身而退。
陈近南怒视以对,呵斥:“冯锡范,你为何忽施暗算?”冯锡范冷冷的说道:“我奉命拿你!”郑克爽接口喝问:“陈近南,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陈近南不解,说道:“二公子何出此言?属下前天才得知二公子驾临bj就连夜从tj赶来。不料二公子已先到了。属下未能迎奉,还请恕罪。”
郑克爽冷笑道:“父王命我倒中原来公干,凡事利于国家者,一切便宜行事,你总知道吧?”陈近南点头应是。郑克爽又道:“你既然得知,怎地不早来随侍保护?”陈近南忙解释道:“属下有几件要紧的大事要办,未能分身,还请二公子原谅。况且,属下知道有冯大哥随侍在侧,冯大哥神功无敌,群小慑伏,自能护卫二公子平安周全。”郑克爽冷哼一声,怒道:“怎么我来到天地会中,你手下这些虾兵蟹将,狐群狗党,对我又如此无礼?尤其是你那好徒弟,韦小宝。”陈近南回道:“想来是他们不识得二公子。在这京师之地,咱们天地会干得都是反叛鞑子的大事,不得不特别小心谨慎,以至于失了礼数,属下代他们向二公子赔罪了。”
郑克爽怒道:“好,那你就把自己的右臂砍去了吧。”陈近南惊道:“这是为何?”郑克爽冷冷的说道:“你目无主上,不敬重我,就是不敬重父王。我瞧你所作所为,大有不臣之心。哼,你在中原拼了命培植自己的势力,扩充天地会,哪里还把台湾郑氏放在心上。你想自立为王,是不是?”陈近南颤声道:“属下是绝无此意?”郑克爽冷笑道:“绝无此意?这次河间大会,我只被推举为fj省盟主,而你天地会却得了三省盟主,你更是做了总军师,这可不是爬到了我的头上?爬到了我台湾郑氏的头上?”陈近南心中苦涩,却又不得不解释:“二公子明鉴,天地会是属下秉承先国姓爷将令所创,旨在驱除鞑子。天地会和王爷本是一体,不分彼此。天地会的一切大事,属下都禀明王爷而行。”
郑克爽冷笑连连,说道:“可我怎么看见,如今的天地会,只知道有你陈近南,哪里还知道台湾郑氏?此行我即代表了父王,我要你自断一臂,你就不奉号令了?还有,我从河间府回来,路上遇到不少的危险,却不见你天地会的一兵一卒保护我,若不是冯师父奋力相救,我这时候,恐怕已经死在你那个宝贝徒弟手上了。难道这韦小宝数次加害于我,不是你的授意?如此用心,就是杀你一百次,都不为过。哼,我看你就只会拍我哥哥的马屁,平时全没将我瞧在眼里。”陈近南摇头道:“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是亲兄弟,属下一般的侍奉,岂敢有所偏颇。”郑克爽越说越是气愤,彻底撕破了嘴脸,恨声道:“陈近南,今日我杀定你了,我那位好大哥已被我设计引走,我倒要看看今日还有谁能就得了你。”躲在棺材中的韦小宝大急,几欲跳出来,和郑克爽拼命。
“是吗?郑克爽,你就这么自信,我会中了你这等弱智的诡计?”一把冰冷的,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于门口处响起,郑克藏面无表情的走向郑克爽。郑克爽惊恐的看着郑克藏,叫道:“你……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快,快将他拦下。”冯锡范刚欲上前拦阻,就被郑克藏寒声呵斥:“冯军师,我延平郡王府的家事,你这个外臣最好不要过问,否则……”说着,周身杀意一闪而逝。
“冯师父,快救我……”任凭郑克爽如何呼唤,冯锡范都不敢再轻举妄动,郑克藏的警告和杀意他清楚的感觉到,同为绝顶高手,以一敌二,即便陈近南如今负伤,也绝非冯锡范所愿。冯锡范心中十分清楚,三人一旦交手,他将必死无疑!
“师父……”棺材盖掀开,韦小宝跳了出来,几步窜到陈近南的身前,关切的询问:“你没事吧?疼不疼啊?”随之又将郑克藏叫道:“郑大哥,他要杀了师父,你千万不要放过他……”“小宝!”陈近南低声喝止韦小宝,对郑克藏劝道:“大公子,二公子年幼,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郑克爽亦苦苦哀求:“是啊,大哥,小弟一时得了失心疯,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陈军师,你快帮我求求情……”
郑克藏不闻不问,站定于郑克爽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郑克爽更是吓得肝胆欲裂,就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