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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知晓缘由(2 / 2)

爷爷和父亲坐在火盆前烤火、唠嗑;奶奶和母亲则在厨房前前后后地忙碌着。天赐原本是想去帮忙的,但大家一致反对。饭做好了,天赐听从父亲吩咐端来茶盆,放在灶头上。(茶盆,木制方形器皿,中间下凹,多用来端茶送饭菜,相当于“举案齐眉”中的“案”)母亲将几只小瓷碗放在茶盆内,再在碗中盛了些许饭菜,在将几个塑料杯各倒了一点酒至于茶盆上。天赐端着满满当当的茶盆跟在爷爷及父亲身后,来到了陶屋。(陶屋,即祠堂)爷爷从天赐手中接过茶盆,将它放在供桌上,然后蹲在供桌前边烧着纸钱及福包,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福包,一定数额的纸钱用纸袋子封好,袋子上写上收钱的先人名讳和祈福内容,这袋子称为福包)

“列祖列宗和死去的乖孙在上(死者为大),今天是腊月三十过小年。(贵州称腊月三十或正月初一为小年,正月十五为大年)我是王家子孙王治平,我在这里为你们烧钱、祭拜,你们快点来领钱、吃饭。希望你们能在地下过得好好的,希望你们能保佑活在世上的人身体健康,希望你们能保佑天赐能考上一个好学校,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天赐,磕头!”

天赐眼里含着热泪磕了三个头,爷爷明明知道天赐已经不读书了,可还是情不自禁地说出想要天赐考上个好大学出人头地。难道自己就真的要在农村碌碌无为一辈子吗?自己回来了,父亲为什么还要继续打工挣钱,还不是怕自己建不了房子,找不到娘子吗?自己还要继续这样自私下去吗?要知道,人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的。天赐暗暗地做出了决定:我要学知识改变农村。

天赐当然不会再次前往学校了,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还回去干嘛?学知识?谁说知识只能在学校学习了?天赐打算在农村用自己考上高中时父母给自己买的手机上网学习知识来改造农村。只不过这样就要多交些话费了,想来父母也是同意的吧。

祭拜完先人,天赐一行人就走出陶屋,和奶奶及母亲坐在桌旁吃起了饭。大家边吃边喝边聊,一时间饭桌上妙语连连、笑声连天,显得是那么温馨可人。吃罢饭,众人移席客厅,打开电视看起了春节联欢晚会,直到深夜零时。

天赐一家人看联欢晚会都是只看语言类节目,对歌舞、杂技类节目不是很感冒。遇到歌舞杂技类节目时,大伙儿便聊起了之前的语言类节目。天赐想想便知晓了缘由,大家都是农村人,哪晓得欣赏歌舞杂技?只有语言类节目贴近生活,大家看得懂,且语言类节目还能使大家开心。如此一来,语言类节目完胜歌舞杂技类节目则是必然的事情了。零时之后就没有语言类节目了,所以天赐一家人才会在零时,春节联欢晚会还没结束时上床睡觉。

天赐进屋后就睡觉了,明天早上必须要自己起来,若是被别人叫醒的话则不吉利。“为什么会不吉利呢?”天赐曾这样问过母亲。母亲是这样回答的:“因为该起来的时候你没起来,还要大人去“请”,你才肯起来,大人难免心情不好。大人心情不好,就容易骂你。而正月初一这天是不许骂人的,因为这天基本上是说什么,灵什么。所以这天你必须不要骂人,要多说吉利话。”

正月初一这天,天赐被外面的鞭炮声给吵醒了。天赐实在是太累了,以致于他昨晚设置的闹钟都没有用。不过这天家家早上起来都要放鞭炮的,天赐就是被自家的鞭炮声给吵醒的。

“爸爸妈妈昨晚和我同时睡的,他们都起来放鞭炮了,我居然还没有起来,真是不应该!”

天赐赶紧起来跑到厨房,他更加惭愧了,因为就连爷爷奶奶都起来了。厨房的大锅里煮着猪蹄,看来今天的早饭要吃蹄花儿粉了。(猪蹄,又称猪蹄花儿)小年的早上是要吃粉条的,大年的早上是要吃汤圆的,这些都是贵州的习俗。至于这些习俗的由来,大概是吃粉条寓意健康长寿,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吧。

自家鞭炮声消失后,他家的鞭炮又响了起来。天赐一家人在鞭炮声中吃完了早饭,天赐将桌子擦净,将碗筷洗净,就出去玩了。天赐去院坝里找寻没成功引爆的炮仗,用卫生纸新做了引线,放起了鞭炮来。他不光是直接爆破,他还将鞭炮放入各种无用的容器中,看着它们被炸烂,天赐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大概每个男子的体内都存在着些许破坏欲吧。待天赐玩尽兴了,父亲就带着天赐去拜年,爷爷奶奶及母亲就留在家中接待着来拜年的亲戚。

今天,天赐父子给周围住得近的亲戚都拜完年了,明天,他们将乘车去拜访那些住得远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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