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中国义川市
烈阳当空,午后二三点的太阳散发的热浪,毒辣的炙烤着这里每一寸土地,路边的树木被晒的耷拉下来,一个月未有雨水的沁润让这里干涸无比,似乎一丁点火苗抛下就能让整座城市点燃起来。
马路尘土飞扬,疾奔而过的搅拌车总会留下些掉落的泥沙,场地里挤满了忙碌的身影,施工的机器声,金属切割声,工人的哟喝声,酷热的天气也丝毫不影响他们连夜赶工的热情,这里是义川郊区的临园渡溪公馆二期别墅建筑工地。
礼炀区属于义川的郊区,这里的萧条冷落与市中心的繁华喧闹形成强烈对比,除了良好的植被绿化林也就剩下每年不停拨地而起的临园豪华别墅群。
对了,还有别墅群对面的贫民区,闸西。
闸西是从七十年代遗留下来的,早些年前是外来工作人员集汇处,因地置偏僻渐渐的被当地忽视也就没人管理导致里面人员混杂。这里居住的大多数是小混混,低收入者,单身,或者老人也有很多留守儿童。
闸西小学坐落于闸西的西南方,与临园附小仅隔着一面矮墙,该校的前身是所私塾现在是这里唯一的农民工子弟小学,里面几乎全是外来打工者的孩子,学校由两栋平房构成,学生有两百多人,而老师仅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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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过校园一片安静,今天正是这所学校的考试日。
烈日从木窗照进,教室里气氛紧张,巡考老师不时在两侧来回走动,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回到讲台玩起了手机。
沙沙的写字声没有间断,新来的杨老师是被迫调往这里,今日是第一天上班,就来监考,这教室就这么大,晃荡几步到底,哪需要巡视,干脆回讲台,端起眼镜一扫而过,卷上奋笔疾书的,抬头盯着自己,转眼又低头看抽屉的,给前座扎起了小辫子的,神情呆滞看着别人,口水流裤兜都没反应的,呵,还有更大胆干脆在垃圾桶旁窃窃私语的。
“这道题会写么?”女孩明眸皓齿,薄薄的平刘海下梳着一对整齐长麻花辫,身上穿着一套旧校服。
“不......不会”
小司是只鬼,生前是个宋朝状元郎,长居西北方的坟场里,本是个深陷偷菜游戏难以自拔的宅男,因游戏成瘾,于是在现实中玩起了真实偷菜,昨夜闹钟一响,准时起床,憋着尿打算去隔壁老王家偷几捆包菜,这刚撸起了袖子就被这姑娘一棵硕大的白菜砸晕了过去,隔天就被塞进垃圾桶盖上盖带了过来。
“那这道呢?”
他摸着头上的大包,眯着眼睛扫了卷子几秒,使劲摇头:“不不不知道。”
小姑娘怒了,直接把铅笔插到他的发髻上:“你不是个状元吗!怎么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你是不是玩多了游戏,看什么全是包菜吧。”
他觉得自己有点委屈,扔了个棉花球,又赶紧低下双手抱头:“可是你今天......考的是英语啊。”
“翻什么白眼,上帝给你双作弊的眼睛你却用来翻白眼,你说你堂堂状元爷能有点出息吗?你生前是笨死的吧。”
“我我我,当然是年高德劭,自然弃世而去了。”
“说人话。”
“年纪大,自然死亡。”
“说实话。”
“那日锣鼓喧嚣,奏乐齐响,人潮涌动,众人簇拥,忽一炮响,猝。”
“说白话。”
“被鞭炮吓死的”
小姑娘“哦”了一声,抽了髻上的笔,将他头往下一压,盖子一盖,叨了一句:“这桶等会运向焚烧室。”便转身写起了卷子。
“啪嗒”桌上积出一片口水,流到地上,沾在小姑娘的鞋上,她轻叹一声但并没停下笔,而是左手往书包掏掏,抽出一卷卫生纸,扯了几张扔给身边的人。
“口水刘,你说你整天盯着我,是不是有些事已经被你看出来了。”小姑娘摸着下巴阴恻恻的笑着。
身边人并没有答话,口水依旧积涨从嘴沿淌下,倒是前排正扎小辫子的男生转了过来,将前座女生的马尾分别扎了十六小股而不让她察觉,这功夫也是练到了家,给最后一股套上黑皮筋,落了个满意的笑容,转头道:“小安子,我也是佩服你。”
“佩服我这很正常。”她见身旁人仍自顾自的潇洒留着口水,终是歇下了笔,抓起纸替她擦了起来。
“你能不要那么自恋吗,也就是口水刘这样的人才能跟你坐一起了。”
女孩并没有回头,重新往包里多扯了几张卫生纸:“怎么样的人。”
“白痴啊!你看看她这样,这口水流了几个学期了,我妈妈说她就是一个白痴,而且是个又胖又丑的白痴。”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