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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下之盟 上(1 / 2)

 仲目送公主荷一行远去后,就匆忙回自己的茶坊。他在茶坊里看到王子捷众人安然无恙后,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小茶叶店,门店里摆放着许多盛放茶叶的竹制罐头,店内有一个桌子和一些供客人休息的竹藤椅子,桌上放置着一些简单的茶具,店外的木板桌摊上摆放着一些药材,店里边有个过道口,过道可通向内屋。

仲邀请王子捷进到内屋,并叮嘱了看店的小伙计谢绝所有人来访。在内屋的榻上,王子捷一行人和仲盘膝而坐,仲位其中为大家斟茶。

“请问这位兄弟…”王子捷还未说完话就被仲打断了。

“王子捷,请用茶。”仲接着说,“先容鄙人自我介绍,鄙人名仲,是个无名的商贾,常年游走于瓯骆两国边疆,主要是做一些茶叶、药草的买卖。”

“这样,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王子捷问。

仲为各位斟了茶,然后微笑着说:“王子您在骆越国犹如王子宋在西瓯国,您两都是人中豪杰,在骆越国,谁人不知。家母是骆越国人士,怎么说鄙人也算是半个骆越人了,每到佳节甚是思念故乡,偶尔托人偷偷送家母回国与亲人团聚,鄙人也是在骆越国的敬典之日有幸目睹了王子您的风采。”

“原来如此,说来边关守卫虽关系国之大事,其实已是阻隔两国人民来往的一大障碍,让家母受累了。”王子捷意味深长地说。

“王子您所言极是,只是两国本是同根,都出僚原,奈何今天的局面,主要根源是两国都放不下一时之气啊。”仲说。

“恩,当年先祖们共建僚原之盟,希望各个部族之间能够尽弃前嫌,共话桑麻,只可惜各个部族不守盟约,互相讨伐,僚原之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吧。”王子捷感叹道。

“我常年游走于瓯骆两国,深知两国实力之悬殊,若瓯骆两国再次交战,只怕骆越国无以为抗啊。”仲说。仲说这话可谓用意颇深,目的是想了解王子捷内心的真是想法。

“经过此次游历西瓯,方知西瓯国的变化之大,然交战之事并非重要,发展才是让人揪心呀。”王子捷说。

“西瓯重兵戍边,王子捷不担心?”仲说。

“瓯骆两国常年战争,战事都是此消彼长,毫无用处,反而害苦了边关百姓,人们流离失所,如今潭口、宣明、宣州、溶江两岸等地,万里阔野,千亩良田,却农事寥寥,为何?”王子捷说,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此乃战事之祸。”仲说。

“是的,瓯骆两国,同出僚原,俗礼相近,农事为大,战事频发,百姓怎么生产,怎不流离失所?”王子捷说。

王子捷说完,仲在一旁突然激动了起来,对着王子捷深深地跪拜,王子捷见状,受惊不已,赶紧上前扶持。

“仲兄,这是为何?”王子捷说。

“方才听了王子一席话,心中甚是欣慰,为我等平民百姓拜谢王子了,瓯骆两国有两位王子,是两国百姓之幸啊,是我百越全民的希望啊。”仲激动地说道。

“哎!”王子捷叹了一口气,说:“两国交好,非一国之力而为之啊。”

“王子请放心,西瓯王子宋与你一样,都是心系百姓,厌恶战事,此次登基,边关必定有所改变,主要是西瓯各路元老将军尚且在位,这些元老都是尚武之人,好战之士,改变也需要一些时间。”仲说。

“希望如你所言,他日我若为王,定会重建僚原之盟。”王子捷说。

“王子捷是否想亲见王子宋?”仲说。

“可否?”王子捷说。

“可。”仲回答。

“真假?”王子捷激动地说。

“真。”仲坚定地回答。

正当两人聊着,茶坊外传来动静,有人大声嚷嚷着,气势嚣张,十分跋扈。看店的伙计慌张地跑进内屋,气喘吁吁地说:“老爷,不好了,公子舵带着一群人在茶叶店门口,说要见您。”

王子捷的随从神色紧张起来,仲赶紧上前安抚,说:“大家不要慌,小悟你带王子一行从后门出去。”说完就转身离开,突然觉得自己交代不够详细,又折身回来,继续叮嘱伙计,“记住,尽量往人群中走,仪式结束后在城东的芦家豆腐坊碰头。”

仲走到茶叶店前,整理了一下,微笑地迎着公子舵说:“哎呀,不知公子舵来访,失礼失礼!”

“少来这套,本来我是想找个机会,当面感谢你在我老爹面前求情的,奈何你却是个两面刀的家伙。”公子舵说。

“公子舵,此话怎么讲啊。”仲说,一脸委屈的样子。

“少废话,刚才那群野蛮之人是不是在你家店里?”公子舵质问道。

“什么野蛮之人?”仲说。

公子舵身后的随从马上跳上来说:“少装蒜,我一路跟上来,亲眼见到他们几个人进你家茶叶店了。”

“我家店虽小,但买茶之人也不少,真没什么你们说的什么野蛮之人,如若不信,各位可到店内查看。”仲说。

“给我搜。”公子舵说。

公子舵的随从十几人,瞬间把小小的茶叶店塞满,屋里屋外翻了一个遍,有些人甚是可恶,故意打翻东西,仲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

“公子,这边有情况。”其中一个随从报告道,众人寻声飞奔而去。仲心中突然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感觉由心底升起。

众人进入内屋,来到仲与王子捷会谈的榻前,公子舵对着仲说:“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喝茶要那么多杯子吗?”

“公子舵,你听…听…听我解释。”仲紧张地说,“方才是有一些朋友前来拜访,刚走,你们就来了。”

“公子,茶水还是温的,不会走远。”一个随从说。

“混账,竟敢欺骗本公子,你们鬼鬼祟祟的来往,必定有什么猫腻,如果我查出这里面有什么阴谋,有你好受的。”公子舵说,“给我出去找人。”

公子舵一行人离开茶叶店,仲瘫坐在椅子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现在最为担心的还是王子捷的安危,照瓯骆两国目前的关系,如果西瓯国那些好战的人得知骆越国的王子在西瓯境内,还不把城里翻个底朝天。虽然西瓯人大多不知道王子捷的身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难免会有一两个与他类似的商贾认得出来。一想到这些,仲便坐不住了,在店里来回走动。突然他看到被人打翻在地的茶叶,心中明朗了起来。他来到存茶的仓库,取出存放多年的好茶,装进小竹筐里,盖上锦布,向王子宋的城府走去。

街上到处是赶往登基仪式现场的人流,仲手里挽着装有茶叶的竹筐,走在人群中,心中充满着忐忑。这不是他送茶叶的时间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得着王子宋。王子宋平日里喜欢晒茶,(晒茶,即后来的白茶,因其中的一道加工工艺是将茶鲜叶铺洒在竹筛上,然后置于阳光下晾晒,俗称晒茶。)而西瓯国不产晒茶,只得偷偷托商贾到骆越国打货,仲也因此结识王子宋。每个季度,仲都要往王子宋的府上送茶叶,而上次送茶时间是在半月以前。

仲来到王子宋的大府前,大门外两个威严的侍卫上前拦住,说:“干嘛的。”

“两位兄弟,我是来给王子宋送茶的。”仲说。

“你把茶叶拿上来,我帮你送进去。”其中一位侍卫说。

仲说:“此次送的茶叶并非往常,绝对是茶中珍品,特地赶在王子登基前给他送过去,我还得告知一些泡茶饮用的技巧。”

“额,如此特别?那你在外等候,我进去通知我们的统管。”侍卫说。

过了片刻,走出来一位老者,未见其人,已先闻其声,大门外就听到他嘟囔的声音“不见我正忙着吗,什么时候了,现在来送茶。”

老者跨过门槛,马上说:“是谁要送茶的?”

仲赶紧上前回复道:“统管大人,是我。”

统管看到来人即认出是仲,马上说:“上个月不是刚送的吗?府内还有的是。”

“这次不一样,这次的茶叶是王子宋特别吩咐我出国寻找的,很难得。”仲说。

统管有些不耐烦地说:“不就是茶叶吗?还难得了?赶紧拿来吧,我还有事赶去兰楼呢。”

仲赶紧说:“此次送茶,得亲自奉送。”

统管有些不高兴了:“那有这么多事,没见我正忙成什么样了,况且我王。”

“上次送茶,王子宋有交代了,麻烦您老传达一下。”仲说。

“你别胡扯,如有骗我,耽误我的事情,有你好受的。”统管说。

仲赶紧趁热打铁,从衣袖里取出一块上好的玉石,走到统管面前,双手抓住统管的手,顺带把玉石塞到他的手里。

统管大概已经明白是什么东西,碍于在侍卫面前,且此时府前的道上也有不少行人,因此不想过多拉扯推拿,用眼睛瞪了一下仲,而后赶紧把手缩回来,把玉石塞在腰间。

仲说:“统管,劳烦你老了,请带我引见王子。”

“赶紧跟我来,下不为例。”统管说着,看了看四周,然后转身走进大门,当他走到两个侍卫门前,对着两个侍卫吩咐了了一句”打起精神,给我盯紧点,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仲跟随着统管进到王子宋府内,穿过大堂,进到后院,绕过后院的小池子花园,来到了王子宋的居室。

在王子宋居室前,侍从们忙碌地进进出出,三三两两地讨论着,大都都是关于王子宋在登基仪式上的衣着配饰问题,热闹非凡,胜过佳节。

王子宋正气凛然地坐在厅堂上,上身光膀,胸前的纹身图案尤为醒目,是一只咆哮的猛虎,左臂上也有一些奇异的图案,在他面前摆着一个大圆桌子,上面排放着各类精美的服饰和各类珠玑玳瑁等珍贵宝的饰品。两个女侍从在身后帮忙整理发束,有些则是在挑选一些挂饰,一群人和乐融融地交谈着。此时此景,王子宋威严的外表与融合的场面形成极为强烈的反差。

仲进入堂内,上前叩拜,“恭喜王子宋今日登基为王。”

王子宋看到来人进屋叩拜,未来得及看清来人面目,伸起脖子越过桌子往地上望去,说:“来人请起。

仲起身前来,王子宋看到是仲,微微一笑说:“原来是仲兄啊,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仲回答:“鄙人是来送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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