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必须全部运到乡下的车间重新翻新,当然,翻新只是针对那些七成新的车,其余的车就得重新组装,或者直接拆卸零部件。”阿哭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两位女士,把拿在手中的香烟装回烟盒中。
“怪不得你在汽车城又开一家汽配店。”小路伸了伸腿,弯腰用手扯了扯牛仔裤的裤脚。
“二手车当然可以在店里销售,那其他组装出来的车,肯定不能在湖城本地卖了。”龙妹说出她的顾虑。
“销往外地,而且必须是自卸货车,销售地方就是工地和矿山,因为工地上的车一般不会出工地和矿山。至于摩托之类的,就得销往边远的省区好山区,这是交警和运管的盲区,很少触及。”阿哭的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
“那运输呢?”小路问了一句。
“我本来是自己弄一家运输的,但目前的资金并不允许,所以我们只能找陈叔帮忙。”阿哭挪了挪身子,以让自己坐的直些。
“我爸?”龙妹眉头皱了皱,“我可不想跟他沾上关系。
“我已经搞定了。”阿哭对着龙妹笑了笑。
“那你还故意说。”龙妹白了眼阿哭。
“那通关怎么办?”小路拿起喝完了水的纸杯,一下捏得扁扁的。
“那是乌鸦和螃蟹的事情,我给了他们一个账本,是关于湖城我们需要通关的人物。”阿哭轻轻呼了一声。
“他们未必个个卖帐?”小路放下捏得扁扁的纸杯。
“那可是关于他们身家性命的账本,想不买账也由不得他们。”阿哭一声轻哼,“他们的手由我们掌握,我们想什么时候砍断他们的手就什么时候。”
天空。
真的好高!
虾虾躺在河滩的鹅卵石上,隔着手缝,呆呆的看着满是云彩的天空。
这处河滩,是她跟阿哭一起时候,经常来的地方。
可自从阿哭从y南回来后,虾虾就再也没有见过阿哭。
“你到那里去了呢?”虾虾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摊开两手,整个人大大的躺摆在鹅卵石上,光着的两脚,放在河流中。
心,忽然疼了一下,或许是思绪太多?或许是思念太深?
她闭上眼睛,紧紧咬着嘴唇,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心绪。
可阿哭那双忧郁的眼睛,总是带着凝重而又忧伤的脸,总是出现在的脑海中,她无法平静自己,“你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虾虾坐起身子,伸手捡起鹅卵石,一颗颗的丢进水里。
一阵风起,吹得虾虾绕肩的长发拂住了半边脸,她伸手轻轻拔了拔头发,又甩了一下,正要继续丢着石头,那双看着河堤的大大眼睛却一下呆住了。
阿哭。
虾虾冲着阿哭傻乐乐的一笑,丢掉手中的石头,光着脚丫站起身就朝阿哭跑来。
看着跑向自己的虾虾,阿哭很是心疼,虾虾还未近到他身前,阿哭已将她抱住。
“傻丫头,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他的声音很轻,看着虾虾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虾虾没有作声,只是将自己的头埋在阿哭的怀里,时不时抬起头看一下阿哭。
阿哭抱着虾虾一直走到她刚才躺着的地方,坐下来,怀里依旧抱着虾虾,伸手拿起虾虾脱放在一边的鞋子给她穿上。
“是不是心情不好了?”阿哭伸手在水里晃了晃,将一滴水珠轻轻滴在虾虾的鼻梁上。
虾虾嘟着嘴,向阿哭表示抗议。
阿哭亲昵的用脸贴了贴虾虾的脸,抬眼望着远处,他的脸上,又爬上了忧伤。
虾虾轻轻的拉住阿哭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她的头,时不时的磨砂着阿哭的下巴。
阿哭只感到手心一阵痒痒,低下头去看虾虾,却见虾虾用手指在自己手心里写着“你在想什么?”
阿哭又将脸亲昵的贴着虾虾的额头,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虾虾很不满的噘着嘴,伸手便要去挠阿哭的痒痒。
阿哭没有躲闪,任由虾虾将手伸到自己胳肢窝下,他并不怕被挠痒痒。
虾虾见阿哭一点也没有怕她挠痒痒,觉得没趣,便伸手去扯阿哭的那短短的胡渣,疼得阿哭闷哼一声。
“你这丫头,居然敢扯我胡子。”阿哭张着嘴巴,作了个要咬虾虾的动作。
虾虾却一下环住阿哭的脖子,一下吻住了阿哭。
阿哭睁大着眼睛,想把脑袋往后伸以挣脱,但虾虾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舌头已钻进阿哭的嘴里。
虾虾看着睁大着眼睛而又一脸无奈的阿哭,一脸的坏笑。
上次被丁当强吻,这次被虾虾钻了空子。
“你是妹妹,不可以吻哥哥的。”阿哭看着偎在自己怀里的虾虾,轻轻的用手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虾虾鼓着嘴,抬起头看着阿哭,又亲了一下他的脸。
“不听话。”阿哭轻轻将下巴搭在虾虾头上,轻轻的摇动着头。
虾虾转过身,一把环住阿哭的腰,紧紧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夕阳。
只是西下。
阿哭看着抱着自己的虾虾,正闭着眼睛,鼻间,传来轻轻的气息声,她已睡着。
阿哭轻声一笑,不顾自己两腿的酸麻,一手揽住虾虾的脖子处,让虾虾的头枕着自己的手臂,一手轻轻将虾虾两腿伸直,搭在自己的腿上。
当阿哭再次见到小刀时候,离从y南回来也有好一段时间。
“你的这个随后赶来,只差没随后到过年。”阿哭伸手把小刀的背包往汽车后座上一扔。
“家里有事。”小刀冲着阿哭一脸歉意的笑笑。
“上车再说吧!”阿哭拍了拍小刀的肩膀,“你能来,就很不错了。”
“什么话?我们可是兄弟,我说过要来的,能不来吗?”小刀环视了一下火车站,“到底是发达地区。”
“我先带你吃饭还是先去西湖?”阿哭启动了汽车的引擎,转头看了眼坐在副驾上的小刀。
“西湖,就不去了!”小刀喃喃的说了一声,“我不饿,我们回湖城吧!”
阿哭看了看小刀,小刀已经闭着眼睛,靠着座椅。
从杭城回湖城的路上,阿哭没有问小刀一句话,小刀也没有说一句话。
小刀依旧靠着座椅,闭着眼睛,时不时挪动一下身子。
“她来了。”车行了一半,一直闭着眼睛的小刀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阿哭已将车开下了高速,驶上了国道。
她是谁?
阿哭还是没有去问小刀,或许,在他的心中,早已知道答案。
该来的终究会来!
就算你想躲也躲不掉。
难道这就是命?
命?
想到这里,阿哭不由得轻哼一声,他从不信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阿哭长吁了一口气,加快了车速。
小刀拿出自己的香烟,拿着烟盒摇了摇,完全撕开烟盒,拿出一支已经有些皱巴巴的香烟,然后把空了的烟盒扔出了车窗。
抽了半支香烟的小刀,精神仿佛一下好了很多,他慢悠悠的吞云吐雾着,“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处理好,结局没有人会知道。”
“你我都不是神。”车已进入湖城,阿哭慢慢减缓车速,前面的路口就是红绿灯。
“我知道,但你我不可能左右这个世界,我们只会被这个世界左右。”小刀将手中的烟头轻轻一弹,烟头在空中优美的画出一道弧线,落在路边的草丛中。
阿哭没有说话,他的左手搭在车窗上,眼睛望着窗外。
“我不知道是这个世界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随了这个世界?”小刀抽出车载cd,重新放了一张。
“跟这个世界无关,我们都在生存中生活,生活总是能改变我们很多。”阿哭按了下喇叭,催促前面的车快一点。
“我有些怀念从前。”小刀拿起阿哭放在驾驶台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猛抽了两口。
“那是因为我们在从前的那段岁月中正青春、年少。”阿哭打起了左转弯灯,转弯拐向一条巷子。
“或许吧!”小刀拖着长长的气息声,这算不算理由,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确切的答案。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劫,甚至更多。
谁也免不掉。
三毛放下碗,用纸巾擦了擦嘴,旋转的铁艺楼梯上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楼下走了上来,她冲着还在吃饭的其他人微微一笑,径自走到三毛身边,轻声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三毛脸色猛的一变,“有这样的事?”他侧着脸看了看女人,女人对着三毛肯定的点了点头。
三毛站起身,转身走进饭厅旁边的屋子,女人也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来。
“那带话的人呢?”三毛自己动手给自己沏了杯咖啡,他看了眼女人,“你要吗?”
“带话的人走了。”女人走近三毛,从咖啡罐子里舀了两勺咖啡倒进咖啡杯子里。
“还记得长什么样吗?”三毛把已到嘴边的咖啡放下,抱着手走到窗前,随手“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没用的。”女人把沏好的咖啡放在茶几上,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
“什么意思?”三毛转身看了眼女人,走到茶几边,拿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两口,随即坐了下来。
“故意隐藏。”女人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支,做了个要点燃的姿势,但并没有马上点燃。
“我不管他们是谁?既然能提供我们现在最需要的资金,我就跟他合作。”三毛重重的将手中的咖啡杯盏放在茶几上,粗粗的喘了口气。
“真的要这样做?”女人点燃香烟,抽了一口,翘着腿,夹着香烟的手就支在翘着的腿上。
“他们还说什么?”三毛拿起咖啡,一仰头就喝光了杯中的咖啡。
“这是他们给的电话,只要你答应合作,就打这个电话。”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三毛。
三毛接过纸条看了看,埋头沉思了一会,又把纸条还给女人,“马上打电话联系。”
“是。”女人掐灭香烟,从包里拿出手机,按着纸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夜。
残月如刀。
“怎么样?”阿哭朝着烟灰缸里弹着香烟的烟灰。
“一切顺利。”乌鸦接过小路削好的苹果啃了两口。
转眼间,小路又削好了一个苹果,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阿哭,阿哭却侧着脸愣愣的发着呆。
小路用手碰了下阿哭,“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阿哭收回了心思,笑了笑接过小路手中的苹果,“万事俱备,现在最差的就是一样东西了。”
“钱。”小路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拿了张毛巾擦了擦手,坐到了乌鸦旁边。
“是啊,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乌鸦把啃剩下的苹果核扔到垃圾桶中,从桌上的纸盒中抽了几张纸巾抹了抹嘴。
小路看了眼一个劲抽着香烟的阿哭,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到开着的电视机前,把音量调的小了些。
“螃蟹呢?”阿哭把烟头放进烟灰缸,看了眼正准备去洗澡的乌鸦。
“飞车去了。”乌鸦脱下外套,走进了洗浴间。
“你没事吧?”小路拿起乌鸦脱下的外套,整理了下,叠放在沙发上。
“没事。”阿哭笑了笑,随手又点上了一支烟,“我出去走走。”
“嗯,小心点。”小路站在门边,一直看着走得很远了的阿哭。
“喂,薇薇吗?”一个人走在街上的阿哭拨通了戚薇薇的手机。
“嗯,阿哭。”戚薇薇呵呵笑了几声,“是不是想我了?”
“呵呵。”阿哭也笑了,“你在湖城吗?”
“嗯,我在凤凰开发区这边。”听筒里传来戚薇薇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在喝饮料什么的。
“能出来一下吗?”阿哭一偏头,把嘴里的香烟吐掉。
“有好处没?没好处我不来。”戚薇薇又是一阵嘿嘿的笑,“你说个地方吧,我马上过来。”
“你不是在凤凰开发区吗?龙凤街有家“凤凰无声”。”阿哭伸手在衣袋里摸了摸,香烟已经没有了,他只好收回手。
“好,我一会就到。”戚薇薇挂断了电话。
“呼。”阿哭抬起头看了眼夜空,转身就朝不远处的便利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