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皆活在红尘中!
岁月,看似漫漫,其实短暂。
缘!
又有多少巧遇?又有多少错过?
抬头,晨曦已去。
回眸,暗夜正来。
y南的阳光,永远都是那么带有欺骗性。
相较于江南的细雨绵绵,这里,似乎永远嗅不到江南的阴暗和潮湿气息。
阿哭的人经过阴影,他的右手,紧紧拉着虾虾,昏黄摇曳的灯光步步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在他们身后打上两个细长的影子。
白色的房子。
白色的墙。
连围墙大门刷的油漆都是白色的。
当阿哭带着虾虾走进这幢白色的房子,虾虾就看见了那个站在门口的小刀。
小刀的人很单薄,他的脸很削瘦,就像一柄薄薄、削瘦的刀锋。
耳根处一道细细长长得很明显的疤痕,嘴角处带着一丝笑,可在虾虾看来,那笑是那么的冷。
虾虾转头看了看阿哭,阿哭的脸依然阴沉着,连一丝笑容也没有。
小刀穿着定制的西装,脚上穿着一双手工皮鞋,白色的衬衣扎在系着鳄鱼皮带的西裤里,西服上每一颗扣子和手上戴着的手表,每一处都衬配得那么的得体。
只是那年轻的肩膀上,却顶着一颗沧桑而又冷漠的脑袋。
“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小刀看了眼虾虾,朝着阿哭扬了扬嘴角,侧身让过两人进了屋子。
“虾虾,是妹妹。”阿哭站在沙发前,扫视了一眼屋子,“重新装修过了?”
“嗯。”小刀坐了下来,“妹子,要喝什么吃什么自己动手,就当自己家一样。”小刀拿出一包没有拆封的云烟扔给阿哭。
虾虾笑着对着小刀点了点,也坐到了阿哭身边。
小刀有些疑惑的看着阿哭。
“妹妹不会说话。”阿哭刚拆了香烟,一回头就看见了虾虾那双大大的眼睛瞪着自己,尴尬一笑,放下香烟。
小刀一愣,他看着虾虾跟阿哭打着手语,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想象。
“小妹说你们家的房子好大。”阿哭起身就朝冰箱处走去。
小刀看了眼开冰箱门的阿哭,“跟小妹也拿点吃的喝的。”
“知道。”阿哭拿了两罐饮料和几个水果走了回来,除了自己的一罐饮料,其余全塞给虾虾。
虾虾不满的嘟着嘴,把阿哭塞给自己的几个水果放在茶几上。
“他家的东西,不吃白不吃,知道不?”阿哭仰着脖子咕咕咕喝了大口饮料。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小刀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下,“她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
“谁?”阿哭看着皱着眉头的小刀。
“公主。”小刀放下手机,看着一脸凝重的阿哭,嘴角处的笑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我今天下午回去。”阿哭摇着半罐饮料,一口饮尽。
“这么快?”小刀站起身,走了几步,“我能理解为逃跑吗?”
阿哭看了眼一脸疑问看着自己的虾虾,“随你怎么想。”
“那你几时离开?”小刀打开了电视,又坐了下来。
“离开时候会告诉你。”阿哭使劲的捏着空空的饮料罐子,直至罐子变形、变扁。
“个旧好像越来越不景气了。”阿哭终于不再管虾虾的瞪眼睛和白眼,点燃了一支香烟。
“嗯,老头子已经关了两家厂子。”小刀打开放在自己坐的沙发上的黑色皮包,拿出了一张卡递给阿哭,“你要的数额全在上面,原始密码。”
阿哭接过卡看了看,随手递给虾虾,“替老哥好好保管着。”
虾虾嘟着嘴,又是一脸对阿哭的不满。
“真的要跟我一起去?”阿哭接过虾虾递给他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
“当然。”小刀笑笑看着望着自己的虾虾,“妹子欢迎老哥去湖城不?”
虾虾笑了笑,对小刀点了下头,然后打着手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阿哭。
“就你和妹子两个来罗颜家?”阿哭拿起虾虾放在茶几上的一个水果啃了两口。
“还有一个妹妹?”阿哭掐灭了烟头。
“还有一个?”小刀有些惊讶。
“看过金刚狼吧,里面那个雪绪,那个妹妹就跟雪绪一个模子。”阿哭也拿了一个水果吃了起来。
小刀看了看虾虾,又看了看阿哭,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谁也来了吗?”阿哭抬着头看着小刀。
虾虾从阿哭那张又阴沉下来的脸上,又看到了一丝丝的茫然和凄伤。
小刀点了点头,看了眼手表,“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应该到了。”
阿哭的脸色更是阴沉,他也越发的显得局促不安。
看着阿哭的表现,虾虾已经想到了一定是跟阿哭口中的哪个谁有关系。
其实,她早应该想到,她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虾虾忽然有种冲动,她很想把阿哭嘴上的香烟给拿掉,但她终是没有动手。
阿哭一直紧锁着眉头,他又抽了一口烟,却没有发觉嘴上的香烟早已燃尽,只剩下一截长长的烟灰。
小刀忽然叹息了一声,不知是在为阿哭叹息还是为自己在叹息?
“虾虾,我们走吧。”阿哭站了起来,他拉着虾虾就要往门外走。
小刀一愣,也站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说走就走,靠,不带你这样的吧?”
一个人若要逃避,就算你再阻拦,又有什么用?
阿哭没有说话,也没有留下。
至于找小刀其他的事情,他也半句没有提起。
他就这么走了,带着虾虾走了。
虾虾不会反对,她也不反对,无论阿哭走到哪里?只要能跟着她,即使刀山火海,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去。
车。
还是那辆车。
只不过这一次在那车的后面还多了几辆。
公主站在车门边,看了看小刀那幢白色的房子,朝着大门走了进去。
那一身民族的服饰,现在换成了中段的风衣牛仔裤。
她已好久没有休息过了,从景洪到个旧,她一直待在车上,一路赶来,为的只是能见到阿哭一面。
阿哭在个旧,除了小刀,他不会再去别处,这也是公主在从程相哪里得到消息后敢义无反顾赶往个旧的原因。
那张漂亮的脸已憔悴,两眼布满了红丝,头发也有些散乱。
“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走得远远的,不会来看我一眼?”
公主很不愿意去想,可又偏偏不能不想。
她不愿去恨阿哭,恨和爱,你永远很难分清它们的界线。
爱,能让人希望,给人憧憬。
恨,却只会令人陷入深深回忆与过往,那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公主当然不愿痛苦,即使现实不像她所想,但她仍旧抱着一丝自己给自己的希望。
公主的人刚走进院子,她就不再往里走。
因为她看见了小刀就站在门前。
她转过身,想走回自己的车,这一次,她的眼泪没有再半点的掩饰,刷刷的爬满了那张本就憔悴了的脸。
从看见小刀的那一刻起,她知道,她要见的她要找的人,已经不在这里。
他走了。
小刀那无奈的摇头已告诉了她,阿哭已经走了。
公主扶着车身,她几乎快要站不稳,险些倒下。
积蓄已久的委屈与难过,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她冲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一群人大声叫喊着,“还站着干什么?给我去找到他,杀了他。”
她的心一阵一阵的刺痛着,她蹲下了身子,十指插进了头发,她要找到阿哭,一定要找到阿哭,然后,她要杀了他。
那群人当然不知道公主口中的他是谁,他们只是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公主深深的吸了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慢慢站起身,脸上的泪虽已被擦干,但泪痕依旧清晰可见,“去找到阿哭。”
对于阿哭,公主手下的那群人当然知道,虽不知道阿哭现在那里?
但要找到阿哭,这些人并不是没有半点办法。
公主看着驾驶着车离去的手下,这些都是他们家的保镖,原本是保护她的,现在却为了她的一句话去找阿哭。
“你真的会杀了他吗?”小刀站在公主车边,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朋友死,但阿哭的确该死。
“我们为什么要走?”沉默许久,虾虾还是说出了心中的话。
阿哭看了她一眼,脸上抽动了一下,转头望着远处。
“是不是那个什么公主的到来才让你要走的?”虾虾站在阿哭面前,她的个子并不矮,她站在阿哭面前,阿哭没法再去看其他地方。
虾虾那双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哭,就算阿哭不回答,她已在阿哭的脸上、他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你能说这是逃跑吗?”这句话之前小刀也对阿哭说过,“难道你只会逃避?”虾虾有些难过,“我的哥哥难道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阿哭的脸上再次抽动了一下,眉头不断的紧锁着又再次松开,“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虾虾一愣,她没有想到阿哭会这样问自己,她的确没有想到。
“要是我,我就不会逃跑,反正我不会。”虾虾忽然低着头,她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敢指责阿哭,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回去吗?”阿哭朝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那我们回去吧!”
虾虾突然又有了一种冲动,那就是狠狠地揍阿哭一顿,在她看来,阿哭的确是欠揍。
“哥,你会怪我吗?”虾虾刚刚放下打手语的手,就被阿哭轻轻抓住。
“为什么要怪你。”阿哭松开虾虾的手,他的额头碰了碰虾虾的前额,那张阴沉着的脸上笑了笑。
去不了的,怎会再去?
来不了的,怎会再来?
去处在哪里?来处又在哪里?
阿哭自己都分不出,那还有谁能分得出?
“阿哭。”公主忽然痛苦的嘶喊着,她的拳头狠狠的打在车窗的玻璃上。
这,究竟是爱还是恨?
公主也分不清,那还有谁能分得清呢?
她好累,真的好累。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快要散掉,那心,每跳动一下都是痛的。
她闭着眼睛,背靠着车门,她真的要倒下了,就在公主睁开眼睛的同时,她看见了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脸。
阿哭。
她的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她挣扎着,她想扑上去杀了这个男人。
可她已经疲倦得没有了半点力气,她的整个人已瘫软,是的,她再也没有力气,再也没有力量。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走?”她竭尽全力的嘶喊着,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阿哭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的抱起公主,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
公主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恨所有的痛,却在阿哭无声的抱抱中慢慢平静下来。
她看着阿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阿哭的肩膀咬了下去。
虾虾转过了身,她不想去看这一幕,看着阿哭抱着别的女人,她的心里总会不知觉的难过起来。
可她又忍不住转头去看,就在她转头看着阿哭的时候,阿哭的眼睛也看向了她,虾虾想对他笑笑,可却是一脸的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