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风,携着泥土的芬芳,吹拂大山荒野,掠过小山石岗,从南向北,吹过了万丈高楼,吹散了山林迷雾,在日出露白下,狠狠兜了一个圈后,越过偏东之地,最后来到了小河岗,吹进了一间木屋人家。。
咔吱——
破旧的木房,伴随着木门相互咬合的吱嘎声,缓缓打开。
一个眉清目秀,年纪不过八九岁的小男孩,蹑手蹑脚的从房门走出,男孩浓眉的眉毛下,一双水晶般清澈透明的眼睛,带着一抹聪颖,格外有神。
小男孩蹑手蹑脚的从房间走出,悄悄的来到一间房门,缓缓打开,看到床榻上,安然熟睡的小女孩,眼中流出溺爱之色。
小女孩长长的睫毛,胖嘟嘟的小脸蛋,可爱至极,可是,那张本是粉嫩的小脸蛋确实透着病态般的惨白,而那小男孩也因为此,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那是他的妹妹,但是,记忆中,男孩从来没有见过妹妹从那张床下来,与他一起玩耍。
甚至每天以来,妹妹醒来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或许八九岁的小孩子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的爱意,但是
三年来,每个清晨男孩都会早早起床,迎着朝阳,上山采集露水,摘取第一缕阳光撒下后,绽放的花朵。
男孩听过村中的老人们说过,清晨刚刚绽放的花朵,与清晨的露水服下,可以治愈一切病患。
听到这个消息,男孩天真的认为,这样就可以治疗妹妹的伤,这一采,便是三年
男孩悄悄关上妹妹的房门,小脚丫轻轻点地,又来到另一间门前,听到屋内传来呼吸匀称的声音,男孩咧嘴一笑。
他悄悄的跑开,穿上鞋子,背上竹筐,拿着一根与他一般高度的长棍,推开院门,跑了出去。
这里是小河岗,是一个贫瘠,但是快乐的小村落,村中人家很少,但是却和睦友爱。
男孩跑在村中的土路上,带起一阵飞尘,他先来到隔壁王爷爷家,将那只大大的母鸡从公狗窝中抱了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能从公狗窝中看到那只母鸡。
随后男孩又来到蔡大娘家,将她家的院落的红衣兜兜拾起,顺着敞开的窗户,扔了进去,隐约间可以看到蔡大娘的床上,两具白条条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每当这个时候,男孩就忍不住想到,为什么蔡大娘的床上,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男人
紧接着男孩又来到村中张大爷家,将他家挂在门上的镰刀取下,扔进背后的竹筐,一路小跑,又来到于婶婶家,将婶婶院中挂着的新鲜水果,偷偷摘下几个,用破布麻衣擦了擦,大口吃了起来。
来到安爷爷家,将老人家屋内满满的尿壶,提了出去,倒在院中的花圃上,又跑到刘奶奶家,数了数猪圈中的小猪崽,发现一只不少后,才跑了出去。
最后跑到村头孟爷爷家,遥遥的就看到孟爷爷坐在院门口,吸着旱烟,每吸一口,这老头就浑身抽搐一番,看的男孩浑身鸡皮疙瘩只掉。
男孩一把将那烟袋夺下,将冒着烟的烟袋熄灭,随后皱了眉头道:“孟爷爷,不许再吸了!”
说着将烟袋中的烟草,全部倒了出来后,扔给了老人,叹了口气后,便急忙忙的朝着村外大山跑去。
老人拿起烟袋,老眼迷糊,看着没有一点烟草的烟袋,嘀咕起来。
“不吸,怎么羽化成仙我还想飞呢”
只不过这句话,男孩没有听到。
很快,便来到山上,采集了露水,摘取了花朵,男孩一刻都未耽搁,带着满脸的笑容,急匆匆的跑回家中。
途中还不忘将镰刀挂回张大爷家的门上。
回到家中,推开妹妹的房门,看到父亲母亲,坐在妹妹床头,心中一惊,急忙跑到床边,看到妹妹张着小嘴,呼吸急促,双眼紧闭,脸上露出心疼之色。
“辰儿,你妹妹他”
坐在床边的中年男女,见到男孩回来,站起身来,脸色闪过焦急,对着男孩,轻声说道。
男孩名叫顾长辰,村中人都唤他为辰儿。
顾长辰叹了口气,神色平静,这一刻显出与其年龄不符的成熟,道:“又要我的血么?”
被顾长辰唤作父母的中年男女没有说话,顾长辰也没有继续问。
拿过已经呈现暗红色的瓷碗,取出小刀,撸了撸袖子,在一块没有血痂的皮肤上,轻轻一划,鲜血滴答滴答流出。
这碗,经常盛着血,已经变成暗红色。
男孩的胳膊,也已疤痕累累。
但是这些,都没有让中年男女眼中涌上哪怕一丝的心痛,有的,只是看向那碗中血液的贪婪。
很快,小碗已被鲜血装满,男孩没有理会伤口,将鲜血喂服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妹妹。
不久,妹妹醒了,看向哥哥,声音虚弱,但却十分好听。
“哥哥,今天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花?”
顾长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是血熙花对朵儿的病很有作用的。”
女孩听完甜甜一笑,接着道:“哥哥,上次你说村外大山里有一只野猴子,今日见到那只猴子了么?”
顾长辰摇头一笑,眼中宠溺的看着她,回应道:“哥哥今日崴伤了脚,没有跑”
话还没有说完女孩却又睡了过去。
顾长辰从来没有说过,每次妹妹病重,喝的都是自己的血,他没有跟任何人说。
失了一碗血,顾长辰神情恍惚,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房间
噗通——
一头栽倒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顾长辰睡的很香,他梦到妹妹病好了,梦见了大山里的野猴子,梦见和妹妹一起玩耍
过了许久,顾长辰才悠悠转醒,醒来时,已是黄昏。
顾长辰坐起身来,看着外面即将落下的日头,心中不知为何出现一丝失落。
突然,顾长辰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
“糟了,今日是九月初八,是朵儿的生日,说好要送给朵儿礼物的,我怎么给忘了”
说着,顾长辰急忙起身,穿上鞋子便急忙忙跑出家门,直奔村外大山。
就在顾长辰刚刚跑出院子,白天的那对中年男女,被顾长辰唤作父母的二人,从屋内走出,看着顾长辰远去的背影,脸色浮现复杂情绪,有烦躁,有无奈,有讨厌
还有,贪婪
呼!——
突然,院内刮起一阵风。
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一瞬。
但是!
这风,刮的突兀,没有任何预兆,甚至,只有这院内才刮起清风,而院外,却恬淡平静
二人眉头紧皱,一脸不解。
女子脸色变的不太好看。
“最近为何总是刮起这般莫名其妙的风让人心生厌恶”
气恼的话语从女子口中传出,透着烦躁,不解和深深的厌恶!
。。。
。。。
顾长辰跑在村中的土路上,掀起一阵灰尘。
自打记事以来,顾长辰就有着别的孩子望之莫及的体魄,不论是跑,还是跳,都是村中孩子们的翘首。
“我怎么就把朵儿的生日忘记了呢!真是笨啊!”
顾长辰狠狠的一拍脑门,有些恼怒自己。
每年的九月初八,都是朵儿的生日,每到这个时候,顾长辰都会到大山中,将深山中,长在一处断壁悬崖边上七色果子,摘给朵儿吃。
每次朵儿吃到七色果子,都会开心说上好几天。
那七色果子,是顾长辰吃过最为美味的东西,每次朵儿过生日,顾长辰都不辞辛苦的跑到悬崖,将那枚可口的七色果子,摘给朵儿。
或许在八岁孩子的认为中,这便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吧
想到朵儿,顾长辰心中泛起阵阵温柔之意。
朵儿从小就卧床不起,顾长辰就如同妹妹的眼睛一般,每次回到家中,都会和朵儿说上半天话,将一天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她。
可是
一天之中,朵儿醒来的时间少之又少,顾长辰纵然有千言万语,可是到了嘴边,说出去的话,又有几句,能够入进朵儿的耳中呢